人没说什么,却伸手给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表妹递过来一杯透明液体。
跟着邓聆音出来玩的小表妹顿时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吓了一跳。
男人看她一副受到惊喜的样子,偏着头微微一笑解释道:“无酒精饮料。”
她的嗓子此刻极度不舒服,她是想喝的,又不太敢。踌躇半晌,只能试着像旁边的表哥发出询问:“这里的水可以喝吗?”
好几秒都没有得到回应,小表妹识趣地准备推开面前的酒杯然后挪一点,邓聆音却开口了,头也不抬:“反正喝不死。”
37度的嘴里怎么就说不出一句好听的话来?
“……”
男人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声音融进混浊的音乐和欢呼声中根本听不清,邓聆音也懒得听,他拽着怯生生的小表妹穿过一层又一层人群,走出了club,靠在车上边沿,掏出手机翻来覆去盯着通讯录上的一个名字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摁熄了屏幕键。
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旁边的小表妹正盯着他看。
“发什么呆。”邓聆音原本就心情欠佳,他将车门打开,“在想自己是怎么顶着这个脑袋考上大学的?”
“嘴巴真毒……”小表妹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沉默地坐进车里心中腹诽,“活该找不到男朋友。”
邓聆音踩下油门,在街道上飞速行驶,亮黑色cls63恶魔之眼的两个硕大弧形尾灯闪着耀眼的红光,映照着排气筒中排出的尾气也闪着红光。闪过街区上大排档的每一张桌子。
第27章 杀鸡焉用牛刀
27
有阵子没见面,杨森比之前黑多了,脸上晒得油光锃亮,他跟倒豆子似的对时停云说了许多,既诚恳,又坦率,时停云心情一下明朗起来,两人哈哈大笑,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在狭窄的车厢里热情地抱了抱对方。
车子开到三江区的一条小吃街上,随便找了家大排档,时停云慢悠悠地咬了一口炒好的新鲜蛤蜊,鲜味渗透味蕾,一连几个月在剧组天天吃健康餐,他许久没尝到过重油重盐的食物了,一口一个,心里挺美,把下午在医院里医生的的嘱咐全都抛在了脑后。
两人天南地北瞎扯一通,杨森还给时停云听了他早就做好但一直压着发不出去的新歌demo。
好听是好听的,但时停云一介五音不全的外行人完全听不出什么门道,他问杨森,“你们公司就没给你出出主意什么的?就这么看着你让人挤兑啊。”
杨森眼光朦胧,低沉自嘲般笑了一声,解释道:“这个圈儿就是这样,都是论资排辈的,我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地下歌手,就算签了公司也不是什么大公司,那些大厂牌根本不在乎的,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得罪了人,遭了灾。”
“我也不懂这些,但我可提前说了,我和许川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不一定能说上话。”时停云提前打预防针。
“我知道,说不说的上话我也没指望,就是想搭上一机会,看有没有可能seven能看上我这些歌,我也好不用这么压着放着。”杨森丢了一根烟给时停云,自己在嘴里咬上另一根,取打火机点燃。
九点半,两人进了这家叫野欲的酒吧。
酒吧名字低俗,内饰也很花哨,里面没有悠扬婉转的蓝调音乐,台上也没有爵士歌手,只有迷炫的射灯、拥挤的舞池、以及一个个穿着浮夸的,抛胸露腿的年轻俊男美女。
在这儿,时停云碰见了一个熟人,一个抹了有好几层发胶,头发立得老高的男人,五短身材,其貌不扬。两人隔着一堆人打了个照面,对方瞧见立马挤了过来,笑着搭上他的肩。
那个笑容猥琐至极,时停云微微睁了几秒,反倒是行云流水地和对方聊了起来,一副和对方许久不见的熟络样子。
发胶男人自称阳子,是曾经向时雨催债的一员,不过他那时候也是替老板打工,不太为难人,一来二去的倒是跟时停云混熟了。
不过这家伙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吹的,他说自己现在已经不干替人催债的活儿了,那不是个正经营生,有了老婆孩子以后只想做点稳定生意,赚个生活费。他还说自己现在开了家颇具规模的借贷公司,这些年财大气粗的老板没少见,光是手里头抵押的房产已经不下五十套了。
其实所谓的借贷公司就是放高利贷的,时停云笑笑,还不是换汤不换药,干着不合法的老本行,还非得给自己套上个公司的名声装正经人。
“得,你们今天来是来玩的?哥给你找几个漂亮的?”阳子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抽了一只递给时停云,又把耳朵上别着的那根烟取下来叼在嘴里,装模作样地在身上摸了半晌,笑着说:“不好意思,忘带火了。”
见对方这么说,杨森刚忙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火机探着身子递了过去,对方却不用手接,只是微微低下头。
时停云从杨森手里把打火机拿过来,拇指指腹在开关口摩挲了几下就朝着阳子嘴边伸去,“不是来玩的,我们来找人,阳哥,seven你认识吗?”
阳子的脖子侧颈恰到好处的弯曲成一道弧线,就着时停云手上的打火机点燃了烟,然后他直起身子,故弄玄虚的半天不说话,只是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