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也会成为鳌拜一党的梦魇。
前有黄龙山穆里玛兵败导致京师八旗家家带孝,后有荆州驻防八旗全军覆没,而这两桩大清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惨事,桩桩都与你鳌拜有关。
穆里玛是你鳌拜亲弟弟,荆州满城是你鳌拜一手倡立,复叛的明将也是你鳌拜一手招抚。
说是罪魁祸首一点也不为过。
那么身为辅臣之首的鳌拜,还有什么脸面赖在台上不下来!
鳌拜一旦下台,大清的朝堂立时就要为之一新。
然而,杰书不会蠢的真按小叔叔董额的意思给燕京上书请诛鳌拜。
因为那样做于他根本没有好处。
要知道他这个康亲王代表的不仅是皇族利益,更是两红旗利益。
不管是苏克萨哈赢还是鳌拜赢,都无法动摇他康亲王的地位和利益。
所以白、黄两旗狗咬狗,对代表两红旗利益的杰书而言,其实并非坏事。
到底谁才是上三旗,谁是下五旗,谁在八旗更根正苗红真不好说。
这几十年间,八旗的地位可是不断调整的。
流水的八旗,不变的爱新觉罗。
所以杰书没道理掺和此事。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给燕京,尤其宫中留下“亲王干政”的印象。
这个可是慈宁宫那位最忌讳的事。
当初先帝死时,何以是四大异姓大臣担当国事,裁决庶务,而不是继续以摄政王叔总理国事?
因为,慈宁宫出手了。
所有人都清楚,四大辅臣的格局是太皇太后一手而为,目的是迫使皇族不得干预朝政,以确保她亲孙子能够和平登基,顺利掌权。
现在鳌拜一党坐大了,敢于跟太皇太后对着干,慈宁宫这才不得不启用杰书、董额等皇族年轻子弟,希望这些后辈能够快速成长起来,成为她亲孙子执政的左右护法。
但仅仅是利用而矣。
骨子里,慈宁宫对于皇族子弟还是抱有警惕之心的。
否则,这次接替穆里玛的就不应该是杰书这个未满二十岁的康亲王,而是年富力强正值壮年的安亲王岳乐。
杰书没有品尝过岳乐当年独掌朝纲的滋味,也没有当皇帝的可能,犯不着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因此他不可能让自己被“小叔叔”牵着鼻子走,更不可能以大将军王的身份上书燕京请诛鳌拜。
且必须马上压制军中白旗势力,避免这些家伙蠢蠢欲动再把他这大将军王给坑了,因此立即厉声对“小叔叔”董额道:“鳌拜乃先帝遗诏顾命大臣,从来国务政务皆委辅臣,诏旨甚明,谁敢干预。纵是有罪,亦当报太皇太后,议政王公大臣会议决夺处置,岂是伱一贝勒妄言打杀的!”
言罢,直接喝问众人如何应对荆州事变。
眼角余光瞥了眼被他说的脸色青一块红一块的董额,不再看其一眼。
当着这么多人面被小侄子教训的董额很是恼火,但刚要开口说话时却被身边的阿密达轻轻拽了下,并向他微微摇头,便强忍不言。
阿密达是聪明的,他知道康亲王是两头都不想得罪,也有种种顾虑,因而不可能出面上书燕京请诛鳌拜。
但这位年轻的大将军王并未说不许他们上书燕京,且指出辅臣若有罪过需太皇太后、议政王公大臣会议裁决,这说明杰书起码没有站在鳌拜那一边。
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要说,更不要己所不欲,强加于人。
相较起来,比小主子大一岁的康亲王城府要比小主子多得多。
“你们说,怎么办!”
杰书一双眼睛扫视着一众八旗将领。
众八旗将领可能还沉浸在贝勒董额要请诛鳌拜的震惊中,一时竟未有人出声。
片刻,太祖长孙杜度之子特尔亲突然抬头咬牙切齿道:“我早说过尼堪不可信,不能给尼堪委以大任,尤其是那些投降的尼堪更不可信,这帮人都是墙头草,靠不住!
鳌拜为辅臣以来,非要说什么先帝在时有旨意对尼堪要多尽招抚,以诚相待,务使国内早日太平,结果但使尼堪来降都授以高官厚爵,都统、都督如白菜般封授,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换来的是尼堪的又一次背叛,换来的是我两万旗人的丧命,是我大清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失败,是我八旗子弟永远也洗刷不了的耻辱!”
特尔亲的声音很大,也很愤怒,虽然并没有同董额一样对鳌拜喊打喊杀,然语气满是对鳌拜的不满。
浑然不惧鳌拜。
他倒是有这个资格。
因为严格来说他特尔亲才是太祖在世的嫡亲长重孙。
嫡长子、嫡长孙、嫡长重孙。
如果大清开国以后便如汉人王朝一样讲究嫡长继承制,他特尔亲未必就是皇帝,但绝对是皇帝的最大热门人选。
“辅国公的意思是?”
杰书不会就鳌拜发表任何看法,因为他不是董额这个贝勒,也不是特尔亲这个辅国公,而是帽子王、靖西大将军。
其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被无形放大,从而被卷入白、黄两旗的争斗。
本意是想听听特尔亲有何良策应对危局,谁知特尔亲竟说当务之急是马上将这三年在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