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几具弩弓,射这名柘羯(tuò jié)!”
柯南梦倚着女墙指手画脚。
即便柯南梦只是个亲兵,可没人敢拿他的话不当回事,谁知道哪一句是出自戍(shù)主的授意?
再说,柯南梦之前的指引,可基本让他们挣了满满的军功!
杀死了其余柘羯,转向便捷的擘张弩,集中指向了呼趵。
弩箭呼啸,堵死了呼趵的所有路径,插翅难逃!
呼趵伸手,捉住两名隋军轮流掷了出去,挡住几支弩箭,身子迅疾前滚翻,险之又险地冲破了弩箭的拦截。
至于隋军的性命?
不好意思,在冷漠的柘羯眼里,别人的命从来不是命,即便是身边同样是柘羯,呼趵也能毫不犹豫地扔出去挡弩箭。
在呼趵后方的宇文晶怒不可遏,两条手臂在颤抖,很想掏出弓箭给呼趵一家伙。
后隋的人被驱使打根本没有胜算的仗,被当作炮灰,这是大势,是无可奈何的、该死的宿命,宇文晶只能认。
甚至,在呼趵嘲讽他们不是兵马时,宇文晶也无言以对。
但这不代表宇文晶能坐视呼趵不把人当人!
呼趵察觉到宇文晶的愤怒,冷漠地回头看了一眼,瞬间让宇文晶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被北风刮走了。
寄人篱下的二等民,有什么底气去抗争?
即便有那个能耐杀了呼趵,突厥接踵而来的报复,后隋拿什么应对?
戍堡下,呼趵拽下一名隋军,猛然跃上马背,借力一跃,长矛再于戍堡外墙上借力一点,竟让他单手挂到了女墙上,手臂再一使力,迅速翻上了堡头。
因为有了柯南梦的监视,呼趵的每一個举动柯斜都了如指掌,迅速调了高阳妍与潘金凤、没路真难提围猎。
潘金凤全力一戟,与呼趵的长矛交锋,竟承受到一股古怪的旋转力度,差点把方天画戟都旋了脱手。
“丑八怪,受死!”高阳妍硕壮的身子跃起,立瓜锤砸到长矛上,解除了潘金凤的窘境。
即便以高阳妍的力气,对上呼趵也只是半斤八两,呼趵娴熟的武艺却能让高阳妍左支右绌。
没路真难提单手持棍,阴险无比地照胯一挑,之前一直寸步不让的呼趵一个大跳闪避。
有些东西,可以不用,也可以不中用,却不能没有。
三人围猎呼趵,却只能勉强压制他,急切间还无法取胜。
“厉害,果然是出了名的柘羯,今天必须把他的命留下!”
柯斜咬牙切齿。
作为一个肚量不大的汉子,柯斜不会忘了那游奕死前的惨状,要不是自己这手武艺水了点,说不得都要上去砍两刀。
箭术暂且不能使用,在这方寸地搏杀,柯斜怕误伤了自己人。
毕竟,国子监养由基多少带点吹嘘的成分。
“我已经让擘张弩、伏远弩、角弓弩准备,堵死这厮的退路,他死定了。”柯南梦的声音满带戾气。
可惜,柯南梦的武艺虽然不错,相较高阳妍她们还是差了一个档次,不能上前助阵。
一对一,以呼趵的凶悍与丰富的战斗经验,无非是以伤换命。
潘金凤之勇、高阳妍之力加上没路真难提之阴险,让呼趵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往往杀招的力量还没释放就被迫回防了。
戟能杀人、锤能爆头、棍能断子绝孙,其实还不如没路真难提那只一直没出击的手可怕,呼趵将近一半的注意力就是在防着这一手。
偏偏没路真难提就是沉得住气,横竖不开那手掌,谁也不知道里头究竟有啥东西。
柯斜在暗暗揣摩,是小李他娘的飞刀,还是一个飞镖。
酣战了一刻钟,还没有援兵过来,呼趵就知道,整队柘羯大概就剩自己了。
哦,计算错误,旗杆上还吊着一个呢。
可是,怎么觉得恶阳戍突然很安静呢?
一个侧步,呼趵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后方,瞬间震惊了。
后隋兵马在宇文晶的率领下,有条不紊地撤离战场,比起出征时的窝囊样,竟意外多了几分行伍风采。
可以说战争催熟了他们,也可以说留在后头的本就相对强一些。
收拾尸体后撤必不可能,戍卒们还等着割左耳记功呢,宇文晶要把尸体收走了,他们的战功从哪里来?
呼趵的心,扒凉扒凉的,竟然被后隋抛弃了啊!
虽说呼趵从来不指望后隋能成为自己的助力,可看到这姿态,他那冰封已久的心还是觉得刺痛,很想问一声为什么。
在呼趵看来,他们从阴山远赴恶阳戍,纯粹是在怜悯后隋,为他们分担面对大唐的压力啊!
即便再不怎么珍惜后隋军士的性命,那也只是照平常的风格行事,并没有刻意针对!
对于他们来说,死并不是件可怕的事情,但阵营的背叛才让人痛心。
只这一息,没路真难提那一只手终于张开,一条纤细的绳套呼啸着套入呼趵颈上,高阳妍一锤将他长矛打飞,潘金凤一戟将他靠近腰刀的手臂斩断。
柯斜大步上前,横刀齐腕斩断呼趵另外一只手。
松谨抡了个锤子,一锤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