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裴长君朗声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讽刺与自嘲。
他从未想过萧遥光的城府是用在这处!
这是让苏渺看到他的腿伤,是想要苏渺愧疚心疼吗!
裴长君第一次全新地认识到了他的政敌。
贱人!
苏渺皱着眉,即使萧遥光的伞严严实实地打在他的头顶,可水汽还是从四面八方进入他的身体。
身形有一瞬的恍惚,苏渺竭力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一丝软弱暴露在人前。
裴长君的笑停不下来,眼角却夹杂着十足的冷意。
凭什么?
自然是凭萧遥光在岭南两年,是他为苏渺巩固权力,也是他同苏渺压制宗室,弹劾外戚,收拢锦衣卫。
而萧遥光,被他和苏渺联手贬到了岭南。
是他刚刚陷入了魔障没有想清楚。
若萧遥光真如他语气中所体现的于苏渺熟稔,甚至是有情,那为什么苏渺要把他扔到那会死人的岭南。
以萧遥光的心机城府,定是故意让他看到这一幕,从而离间他和苏渺。
裴长君怎么会如他的意。
更何况,就算是有情又如何。
萧遥光必定早已遭苏渺厌弃,才会和他耍心机,不然还能有他这两年的时光?
自己瞬间调理好的裴长君又恢复了雍容华贵,忽略他那一身的泥泞,此时的裴长君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言笑晏晏,“渺渺过来。”
萧遥光轻笑一声,他看穿了裴长君那虚伪的假象,分明已经嫉妒到快要滴血,却害怕同苏渺撕破脸而做出了宽容的假面。
是他低估裴长君了,以为以他身居高位的骄傲在看到他们的关系,自己不过是个替身时会转身放弃。
想来也是,谁会放弃。
裴长君不能,陆九州不能,他自然也是不能的。
更何况他曾经得到的是没有任何虚假,最为纯粹的苏渺的感情。
萧遥光手掐进手心,沁出鲜血。
绝对不能放弃。
“咳咳咳…咳咳。”
连续不断的咳嗽声打断了二人的针锋相对,萧遥光想摸一摸苏渺的衣服,却被他躲了过去。
苏渺捂着唇,从咳嗽中勉强说出流畅的话。
“别碰我。”
萧遥光的手顿在半空中,无力地下落。
看到他手心一闪而过的血色,裴长君瞬间觉得痛快了不少。
呵呵,你又摆什么正房的谱,和我不也一样。
他从小厮手边接过大氅,绕过萧遥光披在苏渺身上。
苏渺只觉得有一股雍容的熏香将他笼罩,仿佛被裴长君拥入怀中般温暖。
他抬起眼睛,撞入一双满是温柔的多情目中。
马车奔波疾驰,又淋了雨,苏渺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在被温暖包裹之后他只觉得浑身疲累,眼睛微微闭上就被早就准备好的裴长君接住。
裴长君抱起苏渺回到马车之上,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萧遥光。
他笑得得意,苏渺如此信赖他,量萧遥光也知道谁才是苏渺现在的心中所爱。
如果萧遥光还有点为君子的原则和尊严,就不要破坏别人的家庭!
很显然,这两个东西已经被萧遥光扔在岭南了。
裴长君半合上眼睛,不想看到跟着他们上马车,就坐在他正对面的萧遥光。
他笑着低声道:“左相当真是有‘君子之风’,不堕淮南萧家的门楣。”
他的话说的刺耳,而萧遥光的目光只落到熟睡的苏渺身上。
他像是要把两年未曾看过的苏渺全都看回来。
而面对裴长君的挑衅,他只是淡淡一笑:“若我在,何需你。”
一击必杀。
熟睡的苏渺并不排斥萧遥光轻拍着他的动作,就已经够让裴长君发疯的。
裴长君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能言善辩的右相压制住自己想要动手的欲望。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将胳膊放在了苏渺头下当他的枕头。
他得意地看了眼萧遥光,看到了吗他对我也不设防。
萧遥光眸光微动,如玉君子的外表有一丝裂痕,嘴角的勾起一个似是讽刺的笑。
苏渺醒来之后就看到了中间仿佛有分水岭的两人,裴长君笑意吟吟地替他拢起狐裘,嘴上又开始骚里骚气地说:
“渺渺睡在我的手臂上可好?我想起你在书房时总是这样,倒是冷落了左相。”
苏渺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们之间的交锋。
萧遥光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但只有他自己知晓他的心里是如何的嫉妒。
在他缺席的两年里,裴长君已经取代了他的位置,同苏渺如此亲密。
看上去很不对付的两个人,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苏渺来到书房。
锦衣卫已经将背后闹事的人调查了出来,苏渺看了一眼就无趣地放下,又是那几个宗室的老头。
裴长君倒是出言说了几句话,苏渺觉得可行也没赶他走,裴长君动作熟练地坐在苏渺对面的位置。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对着萧遥光笑道:“左相没来过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