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领瞬间清醒,能直呼左相大名的人,岂是他可以随意肖想的。
只是…
城门领畏惧地低头:“臣不知。”
他浑身的气势瞬间变得压迫,身侧的人竟难以呼吸。
城门领淋着雨头低地更低,颤声道:“左相只带了两人来,他们四处分发草药与食物,还有同右相带来的人一同去抢修护城河堤坝,臣实在不知左相在何处。”
苏渺冷冷道:“京兆府尹,过来。”
在城门领眼里高高在上的京兆府尹,立刻不顾泥水跪下膝行上前:“九千岁…臣在。”
城门领这才知晓,这位惊心动魄的美人是凶名赫赫的九千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都是惊心动魄。
京兆府尹说的话与城门领说的一样,看来他们真的不知道萧遥光在哪。
京郊的堤坝坍塌了一部分,原本已经在京郊搭建了住所的流民发生了暴乱。
现下有了裴长君调来了京城的军队来抢修堤坝,镇压暴乱的人群,已经平静了不少。
只是对苏渺这种贵人来说,很是不应当来趟这一趟浑水。
见苏渺想要走下来,锦衣卫副指挥使高云连忙撑起一把大伞,防止九千岁淋到雨。
他实在不赞同苏渺冒着大雨来京郊这种暗藏着危险之处,可他知道苏渺的想法不会以他的意见而变化。
已经是四月,可苏渺还是穿着夹绒的衣服,身上更是披着大氅。
高云实在不解,九千岁来这难道就是为了看左相落魄的姿态吗。
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有了锦衣卫的帮助,在难民中带头闹事的人被揪了出来。
简单的审问过后,苏渺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他随意吩咐高云来继续查,便又在锦衣卫的保护下走进了雨中。
雨声很大,混杂着嘈杂的人声,吵得苏渺恨不得把他们统统杀干净。
眼尖飘过一道白色的身影,苏渺转身动作利落地给了来人一巴掌。
为他撑伞的锦衣卫已经走到一旁,他看到在左相接过伞后,九千岁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锦衣卫眼皮跳了跳,他怎么感觉九千岁的脾气更差了。
苏渺眼角眉梢都是怒气,他看着萧遥光的白衣满是泥泞,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说话也口不择言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就你是君子,就你不用顾及自己的安危!”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算什么君子!萧遥光你以为没你不行吗!”
比他还要生气的是萧遥光,他清冷高华的脸上夹杂着肉眼可见的薄怒。
“锦衣卫怎可让你来这里,如此危险快回去!”
苏渺故意和他唱反调,呛声道:“就你心系百姓,我就是个奸佞就是个小人!我就要来,你管得着吗!”
萧遥光无奈地轻唤:“小乖…”
“莫要闹了。”
隔着雨幕,萧遥光好似看到了苏渺眼尾飞上了一抹红色。
他心中一痛,顾不得什么君子之礼,手就不由自主地去抚摸他上挑的眼睛。
一道带着愠怒的声音打断了萧遥光的动作。
“你们在做什么?”
二人转头看去,是眼睛通红的裴长君。
他穿着的紫色锦衣因为亲自去抢修堤坝变成了一团浆糊,脸上也带着明显的泥水,位高权重的右相此时格外狼狈。
这件事苏渺很重视,裴长君不欲令苏渺失望,更想让他能够安心些,于是每一件事都必须要做到尽善尽美。
在他来寻苏渺之前,裴长君的手里还拎着一桶泥沙。
苏渺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话。
萧遥光看着隐隐有发疯迹象的裴长君,身体下意识地挡在了苏渺面前。
这保护的动作却让裴长君的眼睛更加通红,他推开给他打伞的小厮,快步走到将人面前,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你们在做什么!”
“我问你们在做什么!”
他就像抓到了奸夫般愤怒,可苏渺又不是他的妻子。
裴长君被苏渺带着冷怒的眼神看得后退了两步,他满心的愤怒变得茫然。
他在河堤看到了飞鱼服,还听到了九千岁来了京郊,心里又是焦急又是甜蜜。
心道苏渺一定是担心他,才会亲自前来。
可是今日暴雨,难民中还有骚乱,苏渺在这可不安全。
他连忙下意识整理了衣衫,却发现发现自己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但裴长君顾不得换衣服,只顾着去保护苏渺。
结果他看到了萧遥光和苏渺在雨中姿态亲密…
原来苏渺不顾自己柔弱的身体冒着暴雨出行,是为了萧遥光。
那声三郎,真的是在唤萧遥光。
那他算什么?
他们的两年算什么。
萧遥光在雨中笑了,眉眼平淡坦然。
“你为何用这等姿态质问我们?”
自觉被顶撞的苏渺也蹙起了眉,冷声道:“你是在质问我?”
二人的声音重叠,对视了一眼,更显得默契非常。
裴长君看在眼里,只觉得心被苏渺的手捏成了一团。
他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