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现陷入绝境的韩洲,下意识落下的言语同这笼中幼虎一般,卑躬屈膝以求保下一条性命。
哪里有什么不会说话、不懂规矩的人?
有的啊,只是缺乏调教的畜生。
若是韩洲能如这笼中幼虎一般,早一些摇尾乞怜,夏弘觉得自己还有可能饶他一条命。
目光穿过层层人群,落在了谢南星身上。
可惜啊,如今为时已晚。
满意与自得的笑从夏弘口中传出:“那这头幼虎朕收了,旬相即刻带人去清点猎物,莫要出丝毫纰漏。”
“皇上,那这头幼虎要算给我们吗?”
说出这话的人上一瞬喜气洋洋,下一瞬就被亲爹一脚踢到跪地磕头。
空旷的猎场瞬间归于沉寂,但夏弘并没有怪罪之意,反而将选择递到了韩洲手头。
“韩卿觉得可要算?”
未有片刻迟钝,既然在猎物清点之前敬献了,又如何能将夏弘所有算入红队?
“既是皇上所有,那就不属我红队,自然是算不得的。”
夏弘的余光短暂掠过那跪地的男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抽出身侧侍卫腰间佩剑,一刀刺向那幼虎本就有伤的腿。
接过林公公递过来的帕子,不紧不慢的擦着剑刃上的鲜红:“这畜生竟然敢对着朕吼,若非是韩卿所献,朕必然不让它活。”
周遭朝臣尽数垂首下跪:“皇上仁慈,此乃我大夏之幸。”
微手一抬,跪地之人接连起身,夏弘缓缓展露笑颜:“传舒太医过来替朕的幼虎好好诊治一番,莫要让它死了,待到回宫,朕但凡瞧见这虎,必当想到韩卿的一片忠心。”
“奴才遵旨。”
小太监前脚领命离去,旬相后脚就拿着最终猎物数目呈到夏弘跟前:“启禀皇上,红蓝两队最终猎物一致,两队直接打了个平手。”
矍铄的眼眸闪过风起云涌,原本以为须违背己心伪造数目的旬相,如实禀报。
这一瞬,旬相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天意要索韩洲的命,还是沈烬墨未卜先知,将一切做到滴水不漏。
而这刚被夏弘刺出的一剑震住的儿郎,面对这般结局只敢低着头交换目光。
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毕竟同夏弘给下的赏赐比起来,性命更重要。
林公公接过夏弘递来染血的帕子,笑着打破这份沉寂:“沈大人和韩将军皆是一片忠心,这是怕皇上和娘娘夜深无趣,特地要通过这比武给您取一取乐子呢。”
顺着林公公递过来的台阶走下,夏弘道:“既如此,朕自当成全你们。”
“陵儿,你赶紧去安排一下,半个时辰后我们一道看看忘衡和韩卿两人的修为,到底谁更胜一筹。”
夏陵先是夏弘拱手领命,再笑着转头看向四周:“今日这一出必当精彩,众位如今也玩乐了一整日,不若都回营帐好好梳洗一番,稍后也能浑身轻快的看完这出比武。”
夏弘点头便是赞同,又伸手将沈烬墨和韩洲拉到一处:“你们都是我大夏之肱骨重臣,等会比武皆要尽力,但也莫要伤及对方根本。”
“臣遵旨。”
恭送夏弘入了营帐,周遭的人才开始各自退散。
杨槐和小高找准时机凑到韩洲跟前:“韩世子,我家主子给您备了衣裳和吃食,让您沐浴更衣之后再好好歇息一会。”
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药瓶:“您从东境归来长途劳顿,亲手猎虎更是损伤颇重,我主子说您若觉得累,可以吃两粒提神。”
韩洲回看了一眼那笼中正被缝合救治的老虎,又顺着离去的人潮看向沈烬墨的背影,接过杨槐递过来的药瓶,直接吃了两粒凝神丸。
从被小高端在手上的托盘之中直接挑了两块烤肉放进嘴里,微微的余热让烤肉不复初时焦香,但同东境的那些吃食比起来,依然是极品。
“替我多谢你家主子,东西给我就成,我必然不会辜负他的心意。”
杨槐和小高笑着应允,却无人真的当即离去。
谢南星特意做了这番叮嘱,他们必然是要亲眼盯着韩洲做完这些的。
韩洲笑着妥协:“也罢,你们且带路,但莫要将我身上的伤告知谢南星。”
一人猎两虎,韩洲的胸膛挨了一掌,腰腹被那幼虎咬了一口,瞧着都挺怖人,但韩洲并不放在眼中。
“韩世子您放心,奴才必然不会告诉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只能关心我家大人的伤势。”
小高可没忘记,他是从长公主府出来的。
自然是要拼命让两个主子千年万年,不能让如韩洲惹得主子平白生气。
韩洲瞥了小高一眼,带着浅浅的埋怨:“你可少同墨平混在一块,都被教坏了。”
阔步朝前走去,顺了沈烬墨心意的韩洲,心头的那层乌云慢慢被拨开了。
反正最差的结局就是一个死,但韩洲却觉着,没有在猎场杀了他,那就必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要他性命。
若沈烬墨真替他留住了这条性命,那他就用这条命,来护送谢南星一程。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擂台周围悬满了精致宫灯,为了多增添几分野趣,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