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弘将愿意在他跟前展露真实情绪的钟元元握住,笑着将钟元元从回忆中拉出。
“长嫂您瞧瞧,这年轻人还真的为了情爱,什么胡话都能说出口。”
这话从夏弘的口入夏弘的耳,又爬上夏弘的心。
容色上的笑依旧,却失了真心。
暗卫自林中归来,低声在夏弘身侧禀报了几句。
夏弘脸上的笑一瞬消散,朝着林公公投去一抹目光,林公公赶忙俯首帖耳到夏弘跟前。
低声提了两字,夏弘才当着众人的面下达命令:“时辰也差不多了,让旬相开始清点忘衡带回的猎物。”
“奴才遵旨。”
待到离开御前,原本走在沈烬墨后头的林公公小跑了几步:“沈大人,过往奴才有什么做得不妥之处,还请您多担待。”
脚下步子未变,沈烬墨侧目看了一眼林公公:“林公公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惯来不会做错任何事。”
他们二人本质是一样的,做的都是夏弘想他们做的事。
差事相当,本当一人宫内一人宫外的分工,却因着夏弘对沈烬墨偏袒,平衡被悄然打破。
林公公作为被蚕食的一方,要想保住这总管大太监的威名,竟然到了要仰仗沈烬墨的地步。
“凡沈大人有吩咐,奴才必会全力以赴。”
“是吗?”
步子停下,两双同样老辣到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沉默对峙。
杀气与凌厉占据上风,林公公率先低了头:“是。”
很是无所谓的一笑:“林公公好生照顾好皇上的龙体,这是我对林公公唯一的期盼。”
同行了一段路,两人在靠近谢南星所在的火堆之时分道扬镳。
狩猎的截止时辰所剩不过须臾,旬相手里已经握住了拿着敲响截止铜锣的鼓槌。
林公公快步走上擂台,将旬相拉到了那隐蔽之所沟通商谈好了一阵。
等到再次回到擂台之上,天际泛起的青幕将旬相脸上的暗沉遮挡。
谢南星看着擂台边的异样,顺嘴接过沈烬墨喂到嘴里的牛肉:“看来韩洲猎了个大家伙。”
“嗯。”
很随心的应了一声,沈烬墨的心思大多放在伺候谢南星用晚膳的大事上。
怕谢南星吃得腻味,还会给谢南星喂点烤过的蜜饯和橘子。
“咚咚锵。”
伴随着铜锣敲响的声音传出,浑身染血的韩洲正好跨过那道防线。
猎物,正好做数。
撑着银枪朝前迈出的每一步都格外用力,嘴角嗜血的弧度透着杀气,又透着势在必得。
待到韩洲走入灯火通明之处,周遭陷入沉寂,秋风扫落叶的声响成了此间唯一动静。
下一瞬,惊诧的爆鸣之声传出。
“是老虎,韩将军背上背着的是一头老虎。”
“不止一头,那银枪后面还拖着一头小的。”
“嗷嗷…”
幼虎不甘于屈辱之啸声传出,林中所剩不多的猎物被这一声虎啸吓到,开始四处逃窜。
“那小的,竟然还活着?”
“我的老天爷啊,韩世子到底是有什么通天本事啊。”
红队那些个原本垂头丧气的儿郎,朝着韩洲所在之处兴奋讨论着。
七八个力大之人合力将韩洲背上那头四百余斤的老虎抗住,又有两人一道接过那被藤条绑住幼虎,每一张年轻的容色上,是如出一辙的骄傲。
剩下的所有人不分红蓝两队,一道将韩洲团团围住,一次又一次用力将韩洲向上抛举。
“韩将军威武。”
这一刻,无关阵营,他们都因着韩洲的强大,而对韩洲心生敬仰。
谢南星想着韩洲那一身狼狈,将杨槐招呼了过来:“马车里给韩洲备了套衣裳,等会你亲自送过来,等他沐浴之后盯着他穿上。”
瞧着烤架上还剩不少肉,谢南星直接将那些个没吃完的烤肉放入盘中,装了整整三大碗。
“小高,你跟着阿槐一块,等他吃完了你再把碗拿回来。”
“属下遵命。”
闻言,杨槐就带着小高一道先朝着马车所在之处快步走去。
安排好韩洲这边的事,谢南星将烤好的鸡蛋剥好喂到沈烬墨嘴里:“沈烬墨,如今瞧着倒像是韩洲赢了。”
沈烬墨瞧着韩洲将幼虎的藤条握在手中,张嘴接过那烤鸡蛋,将定论落下。
“赢不了。”
谢南星想着林公公特地走的那一趟,又问:“那韩洲会输?”
替谢南星拍掉手上的灰土,沈烬墨提前将答案公布:“除了打成平手,没有第二种可能。”
沈烬墨猎多猎少,只要数量上看得过去,那便必然是平局。
“怎么能是平局呢?”纵知原有,谢南星还是有些遗憾:“想看你赢的。”
不论大仗小战,不论对手是何人,谢南星都想看着沈烬墨赢。
高台之上因着幼虎骤然的猛跳,短暂生了一瞬乱子后,那头幼虎被锁进了笼中。
沈烬墨牵着谢南星的手起身,朝着那惊魂甫定之所走去。
夜色已暗,夏弘亲手提着灯笼凑到铁笼前,细细看着这被困在铁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