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漫天浸银河,黄叶絮絮挂树梢。
日光与星辰在天际交战,星辰随着黑夜离去,秋叶上点缀的片片白霜,是来自点亮黑夜的星辰对人间最后的馈赠。
萧瑟秋意在吐息之间退出人间,北风吹落最后一片树叶的那一瞬,岁一出现在了太傅府。
坐在那棵由吴辞修亲手养护二十载的树上,岁一亲眼见到了神都的秋,是如何迅速被冬日吞噬的。
日头朝着苍穹攀升,岁一从树树梢挪到屋顶,身上的夜行衣与房梁之上的黑瓦融为一体,脸上未加掩盖的银面变成了落在太傅府的太阳。
午膳的炊烟升起,岁一不加任何遮掩的坐在屋檐之上,拿着块白布不断擦拭着手中的剑。
剑光流转之间,不住将日光折入太傅府。
吴辞修和阿顺这一身功夫出落得漂亮,不可能察觉不到屋檐之上,那惯来只行暗杀之事的暗卫。
岁一,想做一次太阳。
可吴辞修不再需要任何光亮。
午膳的时辰刚到,田定就提着三壶新得来的好酒蹿进了暖阁之内。
躲躲闪闪却又藏头露尾的模样,一瞧便没少因为反复耍宝,而被阿顺抓个正着。
吴辞修看见田定的那一瞬便喜笑颜开,厚街翻滚的吞咽的模样,显然是馋了田定有些日子的好酒了。
“老夫还担心田小友忘了我这老头子,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呢。”
田定朝着吴辞修晃了晃藏在大氅里头的酒壶:“哪敢哪敢,我这刚回来得了好东西,赶忙就来见太傅了。”
今日的午膳阿顺也备下了一壶酒,光是看着田定那嬉皮笑脸的模样,阿顺就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是小主子可以饮酒的日子,但您若是喝多了,下月的酒就全没了。”
吴辞修瞪了阿顺一眼,似乎在责怪阿顺扫兴。
似乎又畏惧阿顺后头有人,低头扯了扯胡子遮掩尴尬。
“你快些忙你的去,我要和我的田小友好好用膳,你待在这边凶我,我便极不自在。”
阿顺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没办法一直盯着吴辞修,只能将叮嘱落在最不靠谱的田定头上。
“田大人,你打不过属下。”
田定偷偷将酒壶递到吴辞修手中,起身朝着阿顺拱手作揖:“是是是,阿顺叔威武,晚辈必然不敢造次。”
阿顺觉得田定这般模样,虽然不是很难看。
可在脑海浮现谢南星的模样之后,瞬间觉得难看至极。
“田大人,您这般拱手作揖,同谢公子比起来就是东施效颦。”
“日后,莫要再做了。”
田定嘴角的笑挂不住了。
都被埋进土里的记忆,一下子就从土里钻出来,被北风吹了田定满脸。
田定暗暗握拳。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做这般动作了。
丢人!
阿顺刚离开屋子,吴辞修就迫不及待拆开了一壶酒。
深深吸着这醇厚的酒香,满满一口酒水含入口中,吴辞修心满意足:“田小友,好酒,过瘾。”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田定拿着阿顺送来的那壶酒喝着。
“太傅,您这府邸的酒是好酒,就是这往里头掺水的事,做得极不地道。”
说着还挤眉弄眼看向阿顺不久前离开的方向。
吴辞修又连续喝了三杯酒,又因着嫌弃酒杯太小,直接拿着酒壶豪饮了一口。
一边咂摸回味,一边小声叮嘱:“你小声点,他还以为我一直没发现呢。”
田定不置可否,说出自己的见解。
“我太爷爷在世时就同我说过,活着的时候就要享够口腹之欲,这不能吃那不能喝,真到了走的那一日满是遗憾。”
田定觉得吴辞修喝得有些凶,直接将酒壶夺过来,将酒倒入酒杯盏之内。
“我太爷爷活到八十七岁,走的时候可是笑着走的。”
“能说出这般话的人都是难得的眼明心明之人,难怪能养出田小友这般英才。”
毫不谦虚,田定应承道:“那是。”
田定将那壶掺水的酒喝完,指向屋檐之上将剑擦得哐哐响的田定。
“太傅,您家这暗卫是不是功夫不太行,要不我花银子给您换几个新的?”
吴辞修直接没有接这话头:“田小友昨日刚往东境送饷银归来吧,不知东境如今怎样了?”
田定将两个大拇指高高竖起:“小韩将军和韩将军都是这个”
“尤其小韩将军,这般年岁便极有大将之风,想来这就是注定要上战场的人。”
“真真不愧是您亲手带出来的徒弟,那身修为再过个几年,指不定这大夏疆域内只有沈大人能和他过招了。”
手握重兵,修为逆天。
吴辞修端住酒杯的动作滞了一瞬,接着将酒水一饮而尽。
“天赋卓绝又舍得下功夫,这功劳都是韩洲自个儿的,老夫可不能分这小儿的功劳。”
笑盈盈的和吴辞修再度碰杯:“太傅这满身功勋在身,那是小韩将军拍马莫及的。”
“山河已在年轻人手中,他们呀,从来都不用追赶老夫哟。”
目光染上三分醉意,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