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那么,先休息吧。”
琼的眼神数次变幻,最终似下定决心般地开口:“卡洛恩,我能不能请个假?”
范宁意外之色一闪而过:“明天?你首演不来了吗?”
“……可能是的。”她脸上表情十分内疚,“卡洛恩,我感到特别对不起你,不过或许几天差不多了,之后想办法补偿你好不?比如开音乐会报酬全部归你的那种……”
范宁沉默片刻后问道。
“什么事情?”
“……算个人事情,也等回来后再告诉你可以吗?”
范宁勉强压下各种负面情绪,平静说道:“如果是十分紧急的事情,我想你大可直接离开处理,事后再回来解释,或者告诉我寻求帮助;如果不是,那你应该等首演结束后再去处理,而不是在这种关键时候掉链子。”
“所以,无论是哪种情况,其实你都没有请假的必要,你觉得呢?”
“哦。”琼低下头去。
“那晚安,我…我明天再看看吧,应该,还是参加首演…”
她迈开脚尖,一步步地往房间外挪去。
范宁轻轻点头,在她迈出房门后又开口:“门不用带,叫希兰过来一下。”
“哦…”
几分钟后,已经换上了轻纱睡裙的希兰走进办公室。
“卡洛恩,琼说你叫我过来。”她的褐色长发披在肩头,仍带着微微湿气和清香。
“坐。”范宁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知道她为什么请假吗?”
“请假?我不知道哎?”希兰疑惑地坐下,“你答应了吗?”
“或许算是没答应,她说还是会参加首演。”
“哦,她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卡洛恩,你为什么不去睡觉,今天这么晚了突然想起来找我聊天?”
“跟你商量个事,你愿不愿意之后给小艾琳教小提琴?正式师生关系的那种。”
少女闻言,原本明亮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卡普仑先生还好吗?”
“……,......如此这般,或许不算最理想,但我想,我明天和他见到一面还是没有问题。”范宁垂下眼睛,将与奥尔佳的通话内容复述了一遍。
“那就好,我听你安排便是。”她暂时松了口气。
“要你乐意。”
“嗯,乐意的。”
“好。”范宁低着头,手指漫无目的地在桌面上移动。
尽管他未曾亲眼目睹,但脑海中还是浮现出了病床上的卡普仑听留声机的画面。
“希兰,你有时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上美妙的音乐作品真多,多到一生都听不完的那种?”
“当然。”希兰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感慨,还是点头同意,“其实不好意思地坦白去说,虽然大家叫我天才小提琴家,有人甚至称为‘著名’,但那浩如烟海的音乐文献,我熟知的只有很少一部分,另外的我并不熟悉,很多很多曲子,我不知道它的听感如何,若是拿乐谱片段给我看,也无法和作品名、乐章名、序幕名对上号,甚至不一定能猜对是哪位作曲家的作品…”
“不过莪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出生在这个工业时代,如果早生哪怕半个世纪,我想听到一首非独奏作品,就只有听音乐会、或供养一支家族乐队两种途径,而现在虽然留声机和唱片也很昂贵,但至少音乐已经变成了一种可触手可及的东西——能随时躺在家里的沙发或大床上听到一首交响曲,别说上个时代的老人们了,就连我有时想起来都觉得很奇幻。”
范宁沉吟片刻:“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更多的人们能以更廉价更便捷的方式听到音乐,比如拿起某个小机械,戴起某个小装置,就能让积淀深厚的大师、或一群配合默契的音乐家为你呈现他们的天才巧思?”
“那样的话啊…”希兰短暂地遐想,“那样的幸福很不真实,或许可以在天国发生,而且更具实际意义的,那样我或许真能在有生之年听完绝大部分音乐文献,虽然大师层出不穷,数量浩如烟海,但我做好计划,拿着那种神奇的小装置,每天都听一点,每天都听一点,总有一天能博览群作…”
“是吗,我倒觉得未必。”范宁望着窗外出神。
“音乐纯粹,人不纯粹,拖延本性是一方面,而且技术门槛的放低会让录制存量井喷式地发展,兴趣被更刺激更为强烈的其他风格吸引,娱乐的阈值也会越拉越高…你说实际情况会不会是这样:我们年轻时拿着那个神奇的小装置,觉得来日方长,想着有空之时,就会去欣赏那些所计划了解的作品,但突然某一天发现,时间快没了,计划仍在那里,越堆越多…”
“而且你说,如果真到了生命的尽头,你是选相对多的十几首喜爱的作品,与它们一一做个告别,还是反复去听一两首你最最喜欢的作品呢?”
希兰认真思考,但越来越露出挣扎的神色。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选…为什么要问这么致郁的问题呢?我想和你聊开心的。”
是吗?希兰你这么认为吗?
范宁却觉得这究竟是致郁还是慰藉,一时难下定论。
不过他终于摇了摇头:“你说不聊就不聊。”
这时,范宁脸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