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婶往屋子那看了一眼:“小珂身体动不了,平日也都是在她的屋子吃的。天气好时,我才抱她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我们娘俩单独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不适应见那么多客人。”
“如此,便不强求了。”叶宛卿温声道:“只是,我带了个大夫,他曾师从宫中太医院院判。
若是方便,可否让我带他去见小珂姐姐一面?”
“大夫?”花婶叹了口气:“我找遍了临安城的大夫,他们全都束手无策。
不看也罢,看了也是徒增伤心。”
“试试吧。”叶宛卿道:“这是我的大夫,不需要看诊费,晚上,顺便可以给您也把把脉。”
“就是!”楚安澜在一旁附和:“试试看呗,反正不要钱,白送上门的便宜你都不占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花婶眸光微动:“好……”
叶宛卿叫过府医。
花婶带上她和府医,朝木门紧闭的房间走去,推开房门。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屋中只简单摆了桌椅和床,外加一个木架,一个木柜。
床榻上,正卧着一抹枯瘦人影。
屋子收拾得干净清爽,并无异味。
床边的小木柜上,甚至还摆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酒坛,酒坛里插着一把开得艳丽的紫色胭脂花。
昏暗的屋子里,胭脂花是唯一一抹亮色。
见有人进门,床上的小珂张了张嘴,有些不自在地出声:“娘,我不想看病……”
花婶心疼,疾步过去:“这位是京城来的郡主,郡主的娘亲是当朝皇上的亲姐姐,她家的大夫是极好的,你就让大夫看一眼吧?”
叶宛卿走至离床三步处:“小珂姐姐,叨扰了。”
小珂一动不动,哭声细弱蚊蝇:“左右是治不好了,又何必管我呢?”
花婶气得拍了一把床板:“你这傻孩子,说啥傻话呢?娘就剩你一个孩子了,不管你管谁?”
小珂哭声细碎:“没有我……娘的日子会好过上许多……是我拖累了娘……”
花婶红了眼眶:“你瞎说什么呢?明明是娘拖累了你。
若当年娘早些时日赶回临安,找个好大夫给你治病,你哪里需要在床上躺这么多年?
娘知道你躺得难受,可是没有办法啊,娘就只有你了,你得好好活下去,再多陪娘几年。”
小珂哭得大声了许多。
府医看向叶宛卿。
叶宛卿颔首。
府医掏出随身带的绢帕,走至床边:“不必害怕,请让在下先为你先诊个脉。”
花婶擦了把眼角,连忙搬了个凳子:“您请坐。”
说着,拿帕子给小珂擦了脸,又将小珂的手抬起来,放在府医放的脉枕上。
府医在小珂手腕覆上绢帕后,搭上手指。
屋内的人,全都静了声。
府医姓陆,唤顾琛,年纪虽尚轻,医术却是精湛,喜欢钻研医术,路上挖了一路的草药,到临安就不见了人影。
今日傍晚,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正巧,叶宛卿就把他带来了。
……
顾大夫性子沉稳,向来不动声色。
他把完脉后,又隔着绢帕抓起小珂的手细细检查,修长手指捏着小珂的手指:“这里有知觉么?”
小珂应道:“有。”
顾大夫看了她一眼,又捏上她的关节:“这里呢?”
小珂抿唇:“有。”
顾大夫没什么表情:“明明没有知觉,为何要对我说谎呢?”
小珂怔住:“我没说谎……”
花婶也开口:“她的手指是有知觉的,前几日,还能自己端碗呢。”
顾大夫问:“那这两日呢?”
这两日……
花婶被问住:“这两日,菜园里的菜急需采摘,为了赶时间,饭是我端着喂的……”
说着,她抓起小珂的手指看,颤声问:“你这手……已经没有知觉了?
你说你自己拿筷子吃得慢,耽搁我洗碗收拾,让我几下将你喂了去忙,原来是哄着我呢?
你动不了了,怎么不早点告诉娘啊?”
小珂嗫嗫:“娘照顾我已经够辛苦了,我自己活着也累,反正早晚都要去见夫君和公公。
与其一直拖累您,不如……”
“你胡说什么?!”花婶气得用力拍了一把小珂的手背:“你必须给我治!我还没死,你也得好好活着!”
小珂大滴眼泪从枯瘦的眼眶中流出:“娘,让我去了吧,我这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顾大夫依旧是神色淡淡的:“你若肯说实话,我兴许还能帮扶上一二。
你若不愿治,从今日起不再进水米,三五日便可得以解脱。”
“顾琛……”叶宛卿不赞同地朝他摇头。
顾琛道:“抱歉,但是,在下作为大夫,必须将患者的病况如实相告。”
楚安澜道:“顾琛,你就说说,你能不能治吧?”
“不太好说。”顾琛回他。
“少说模棱两可的话。”楚安澜轻踢了一下凳子腿:“你再仔细给看看,给个准话。”
顾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