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宛卿将小瓷瓶收好。
楚安澜从怀里掏出一物:“方才说要给你个惊喜的,你先瞧瞧这个。”
“这是……书信”叶宛卿伸手接过。
“嗯嗯!”楚安澜点头:“是楚盛熙给我写的,我已经拆过了,你先看看内容。”
叶宛卿将信笺展开。
楚盛熙的字,着实算不上清秀,好在勉强能认出表达的内容——
安澜,别来无恙否?
自你离京,京中无趣了许多。
七夕,我与楚绍臻带着庭瑞在国子学的鱼池的捞了几条锦鲤炖汤,被国子祭酒撞见后,一起挨了顿戒尺,手都被打肿了……
你不在,我们自己炖的鱼汤都不鲜美了,挑的酒也不好喝……
乞巧节那日,皇后带皇室女眷和命妇去内狱探监,以示警醒,我特地托堂姐留意了眼廖芙庾……
廖芙庾一切尚好,你转告郡主弟妹,让她放心出游,不必挂心,内狱那边有我们盯着呢。
我去大理寺狱打听过,骁岩也尚好……
离京的信件需经过内容盘查,长公主府也不例外,故而庭瑞他们也无法在家书中告知你与弟妹庆王府的境况……
寄信不易,阅后即焚。
若我得空,若你们还在临安城,中秋可来相聚。
……
叶宛卿将信完整地看了一遍。
楚安澜解释:“这信纸是用竹筒和蜡封着,塞在甜瓜肚子里,同一大车甜瓜一块儿运来的。
运瓜的人说,检查的人挨个儿摸了一遍甜瓜,差点发现异样,真的好险……
好在,芙庾和骁岩都无事。”
叶宛卿摩挲着信纸:“他们无事便好,我原以为,入狱后会吃很多苦。”
“吃苦是必然的,内狱那边,折磨人的手段也是有一套。”楚安澜道:“大理寺狱更可怕,刑具都摆满一整间屋子,刑具上沾满了陈年老血……
犯了事,进大理寺狱少说也要脱层皮。”
叶宛卿垂眸:“至少,人还活着。”
“是啊。”楚安澜低头折信纸:“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话音落下,两人久久未语。
好半晌后,叶宛卿才开口:“安澜。”
楚安澜闷声:“我没事的,就是有点怀念从前大家都在一起的轻快日子……”
叶宛卿轻叹了口气,双手捧住他的下巴。
楚安澜抬头。
叶宛卿神色柔和,眸光清澈:“只要人还在,总有相聚的那日。
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骁岩是聪慧的人,即便身处牢狱,定也会想办法自救。
我给芙庾准备的宅子还在,过几日,我们去收拾一下吧,再给他们埋几坛酒,将来出狱,可作洗尘酒喝。”
听见这话,楚安澜打起精神:“多埋点酒,楚骁岩还挺喜欢喝酒的。
明年开春,再让人种些他们喜欢的花草。
楚骁岩喜欢书,再给他布置个大书房,把书都摆满。
芙庾爱美,遇到好看的布匹、漂亮的首饰,咱们都给她买些放着……”
日头西斜,马车慢悠悠地穿过农田。
楚安澜欢快的声音,随风飘散在田野间。
日头西斜,夕阳余晖挥洒在田间,晚风吹拂之下,翻涌的稻浪和粼粼的水波宛若被镀上一层金砂,绚烂夺目。
花婶的家,就在稻田尽头。
土屋被炊烟笼罩着,屋前是大片的菜园,还有低矮的爬满牵牛花的篱笆。
院子被打理得干干净净,一边种花,一边种菜,靠墙角的笼子里还关着几只鸡。
鸡笼旁,种有一小片郁郁葱葱、开得正艳丽的胭脂花,散发着浓郁的甜香。
侍女们还在院外,就被胭脂花给吸引了。
楚安澜掀开马车帘子,问已经来过这里两次的侍卫:“这是花婶家?”
侍卫点头:“是。”
楚安澜转头把叶宛卿扶下来:“墙角边的花开得很不错,待会儿回去,挖一株回去种在咱们院里。”
叶宛卿嘴唇微动:“……花婶一人照顾家已经很辛苦了,这些花长成这样,定花费了许多心思打理,我们就不……”
“夺人所爱”四个字还未说出口,门口探出熟悉人影。
花婶看着院外的十余人,脸上露出一抹祥和的笑:“都来了?进来吧。”
瓦舍下的厨房里,正用大锅炖着浇面的臊子。
晚风吹来,浓郁的香味扑入鼻尖,惹得人馋涎欲滴。
叶宛卿对花婶道:“叨扰您了。”
花婶和气地看着她:“世子妃客气了,只是一顿粗茶便饭,你们不嫌简陋就好。”
“您费心招待我们,我们又怎会嫌弃?我们人多饭量大,给您添麻烦了才是真。”叶宛卿对花婶说着,转头吩咐:“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花婶皱眉问:“这是?”
“是些酒菜。”楚安澜在一旁笑盈盈:“如何,今夜要我和卿儿陪你喝一杯么?
我听人说,你从前喜欢桂花酒?”
花婶松了口气:“喝吧,只是,我已经好多年未曾碰过酒水了,酒量怕是不行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