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宴再度陷入了沉静中。
穆连紫悄悄地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盘获。
心底叹然。
虽说自己没有正儿八经参加过什么宴会,但话本子也看了不少,故事也听了许多。在今日之前,她见过有哪个宴会不是热热闹闹的,从未出现过此时这般“静”的局面。
之于她,着实长见识了。
场上没有人打破这抹沉静,哪怕是上座的皇上和皇后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穆连紫都感觉自己后脑勺也被他们的目光灼出一个洞了。
她暗自吸一口气,轻轻扯了扯盘获的衣角。
盘获这才睁开了眼——而眼眸只是定定地看着穆连紫。
“紫儿唤醒孤,何事?”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产生同一个疑问——太子殿下真睡着了?
穆连紫闻之,眼角抖了抖。
“殿下,刚刚皇后娘娘说,今日大家能听到郑小姐的琵琶曲多亏了您和郑小姐的交情,要大伙儿感谢您呢。哦,对了,刚刚郑小姐还借用琴曲向您诉说心中绵绵情意呢。”
穆连紫低头柔声道,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将刚刚发生的进行了总结,并将隐晦不言的也一并挑明了。
这位紫夫人,真是好直接、好大胆啊!
顿时,众人表情可谓是五味杂陈——有看戏的、有震惊的,也有既娇羞又气恼的——这个仅一人,那便是郑雁岚。
“紫儿这是吃醋了吗?”盘获更是语出惊人。
穆连紫不得不抬头,脸上带着一抹柔弱。
她眨巴这圆圆的眼睛,满脸真诚道:“殿下误会了,妾身怎敢吃味?适才见殿下您似乎睡着了,便将您可能错过的人、事以及情说与您听。”
末了,她再次轻声强调:“仅此而已。”
盘获没有继续说什么。
他目光依然看着穆连紫,说出的话似是对穆连紫说,也似乎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靡靡之音听着无趣得很,让人犯困。天下绝美之音莫过于紫儿的一曲笛音。”
盘获这句话一说完,众人的表情甚是精彩。
建兴帝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穆连紫。
而一直在极力赞美郑雁岚的皇后,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顿觉得脸上无光。她心里气恼着,但面上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郑雁岚呢?在舞台的中央定定地看着盘获,看着盘获一脸柔情地看着穆连紫,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
紧接着,她目光转向穆连紫,双唇紧抿,眼神中透出一股怨气与杀意。
她搭在琵琶面板上的手指也使劲地抠着,指甲似乎要将面板抠出一道道痕迹。
似是感受到了郑雁岚想要生吞她的“杀意”,穆连紫转头看了看郑雁岚,目光才与之对上,立马又转回到盘获脸上。
“殿下,阿紫不会吹笛子,也不曾吹奏与殿下听呀。”穆连紫定了定神,沉着应对。
紧接着,她又柔声继续说:“殿下,莫不是您……想到了芷兮姑娘?妾身知道,您对阿紫这般好,也是因为阿紫与芷兮姑娘行为与喜好有几分相像之故,但阿紫确实不是芷兮姑娘,也不会吹奏笛子,以及其它任何乐器。”
说完,穆连紫畏畏缩缩地低头,将嘴角的得意之色迅速地掩藏。
这位紫夫人,果真是好大胆、不怕死又傻啊!
众人听到她在太子面前提起顾芷兮,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同时,也不由得觉得眼前的女子真不会审时度势,太子之宠受着就是了,这当下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是要以宠爱为筹码去博得更多的宠,还是要太子抹杀掉这份恩宠?
这位紫夫人,是在吃醋还是在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