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无忧坊内,穆连缃烧掉了一张纸笺。
平时嬉笑的脸此时挂着担心、无奈、气恼——多种复杂的情绪全源自刚刚那张纸笺上的内容。
上午离开馨园后,他立马联系线人去探听宰相府这两日的动静。线人刚刚送来了讯息。他也因此得知穆连紫竟然以侍妾的身份进了太子府!
如果仅仅是如此他也不会担心和气恼,毕竟穆连紫一直想方设法潜入太子府,这次的机会难得,她成功进入太子府他也替她开心,并且他也相信以她的能力护自己周全。但……
但令他坐不住了的是纸笺最后一段——上面回报说,偶然听闻宰相府婢女闲谈,说到自家小姐虽然以侍妾进去有些失身份,但是没想到竟然第一日就侍寝了。
侍寝!穆连缃看到这两个字立马跳脚。
一时之间,没有护好师妹的自责、过去没有多告诉她男女设防之事的后悔、怕被爷爷知道这件事的惧意——全部的情绪涌上心头,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慌乱”——那种烂摊子收拾不了的慌乱。让他迫不及待想要尽快联系上穆连紫。
他该怎么做?
他冷静下来,想一想,哪里是突破点……
这一边穆连缃毫无头绪、心中杂乱,“罪魁祸首”穆连紫此时却悠哉地坐在窗台前写写画画。
她在太子寝室醒后就回到了雁园,好好洗漱了一番后,她传唤碧衣上早膳。经碧衣提示,她才知道已经快到午时了。
她诧异,自己竟会在陌生的环境下睡得如此深沉。她猜想其中应该有什么古怪之处,但也没有任何信息可以深入探查。她试了试,自己的内力还在,身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便也就没有深究了。
吃了一顿早午膳后,她回到了房间。怕她跑掉似的,碧衣守在门外,寸步不离。
她也不以为意。
这个时候,她才有机会好好观察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的休憩之处。
环视寝室一圈后,她发现了一张案几放置在窗台前,她走过去,推开窗,发现窗外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一片绿茵。
此时外面正下着绵柔的细雨。她伸出手,感受雨滴的轻抚。
她很喜欢春天,因为春天,她能感受到生命力的顽强,仿佛一切都可以在春天这个季节“重生”。
收回手,用帕子擦掉了水珠。她坐在案几前,掏出了她“交易”回来的宝贝布袋。
看到自己打的特殊绳结还紧紧扣着袋口,她更确信,盘获确实没有打开过布袋。
关于布袋里的东西,小刀被发现与否她不是很紧张,如果真被看到那就干脆直接询问好了。她更担心的是里面的笔札……
她掏出笔札,从正面翻开,是一本美食记录册,翻看了两页后,她将笔札翻转一面,从背面倒着翻。
她翻到了记录盘获相关内容的那一面——原来,笔札的另一面是她用来记录“美男子”信息的。
看到上面记载的信息,她不禁庆幸——好在盘获没有打开看,如果被看到这些内容……自己铁定会以“大不敬”被干掉。
穆连紫想到什么,又继续在盘获那一页写起来。
当她沉寂在完善自己的笔札时候,碧衣进来了。
穆连紫眼疾手快地合起笔札,塞进布袋,将布袋系在腰间——系得牢牢的,确保不会再掉——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紫夫人,叶嬷嬷求见。”碧衣说。
叶嬷嬷?是谁?
看出她的疑惑,碧衣继续说:“叶嬷嬷是太后娘娘留在府中协助殿下处理府中杂事的。”
“哦,让她进来吧。”
叶嬷嬷踏进了房内。她看到穆连紫盘腿坐在矮榻上,没有起身的意思,心中冷哼一声——果然是乡野丫头,小小侍妾也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看到叶嬷嬷暗自打量的目光,以及不经意流露出的鄙夷,穆连紫心中轻笑——唉,小小侍妾谁都想来拿捏。
她开口道:“叶嬷嬷来我雁园有何事?”
叶嬷嬷收起心中的不屑,故作恭敬地说:“紫夫人,老奴是来传太后懿旨的。请紫夫人行礼接旨。”
穆连紫起身,跪下,匍匐于地接听旨意——这是那一日为数不多被耳提面命教导要熟练掌握的“宫中礼节”,心中不喜,但不得不照做。
“哀家闻柳家女贤良淑德,侍太子有功,助皇家开枝散叶,赏补药一剂,燕窝一盅。”叶嬷嬷端着身子,尖细的声音缓缓说出太后旨意内容,末了停顿了下,见穆连紫没有反应,提醒道:“紫夫人,还不领旨?”
穆连紫直起身,行礼道:“妾接旨。”说完便站起来。她这才注意到叶嬷嬷身后原来还跟着两个婢女,她们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的想必就是懿旨里的药和燕窝了。
“伺候紫夫人。”叶嬷嬷眼神示意婢女将药和燕窝喂穆连紫吃下。
看到她们面无表情地走上前,穆连紫有一种她们要“毒杀”她的感觉,甚至连胃部都有种不舒适的翻腾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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