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高耸,这里是大缙朝的皇宫。
夜色笼罩下,皇宫的静谧之中透着一股森冷。
盘获裹着厚厚的狐裘,严严实实地,狐裘在月光下反射出银白的光,衬得他的皮肤更苍白。
他整个身子虚弱无力地斜躺在软轿上,顾荏则随行在一旁。
他们行走在狭长阴冷的宫道上,向着御花园而去,赴皇家家宴。
御花园正中央有一处池塘,因为形似弯月而得名“月牙池”。
月牙池边依傍着一座高耸的山,名为月峰。
登上月峰,可以俯瞰整个皇城。
今夜皇宫上元节宴会地点就设在月牙池的另一边,位于月峰山脚对面。
这个位置视野极佳,不仅可以平赏明月倒映月牙池,还可以仰观“月伴月峰”的美景。
“太子殿下到!”内监大声通传。
座下官员齐齐起身行礼。盘获在轿子上颔首,示意起身。
随后,盘获在顾荏的搀扶之下缓慢下轿。
根据规定,佩剑侍卫需要在宴席之外候着,所以顾荏确定盘获站稳之后便作揖退出到场外。
盘获微微弯腰行礼。
“叩见父皇、皇祖母、皇后娘娘。”
“坐吧,家宴无需多礼。”皇上笑着开口,面容和善,还打趣道,“还是得太后开口才叫得动皇儿来跟为父吃顿饭呀!”
“儿臣身子骨一向病弱,请父皇见谅。”盘获缓缓步入皇上座下左边的座位,正视建兴帝,并未正面应答。
“唉,你这身子啊,近来可有好转?”皇上面带关切地问。
“老样子。”盘获依然淡淡的回答,声音与表情都没有任何起伏。
“呃……”皇上一时语塞,父子情分淡薄如此,想要在臣子面前呈现一个“父慈子孝”的和睦之景,甚难。
“皇上,太子自娘胎带的病,要改善根治需要些时日的。”皇后出声为皇上化解了一头热的尴尬,皇上不禁欣慰地看向皇后。
“来人,太子不宜饮酒,换上太医院最近调制的‘益血茶’……”
“不用了,太子府医叮嘱不乱饮府外之茶,喝了反倒血亏。”盘获语气毫无波澜地打断皇后的话。
皇后只能讪讪地吞下未尽之语。
“今日承蒙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邀请臣等参加皇室家宴,臣有个提议,望皇上能应允。”座下其中一个大臣起身,拱手道。
看着“勇敢挺身”的人是他一向器重的宰相,建兴帝甚是欣喜,此时心中更是增添了几分喜爱。
“柳爱卿,但说无妨!”
“臣提议,在座的诸位大臣以‘上元节’为令,击鼓传花,鼓停,花落何人之手便作诗一首。”柳清旸道,“未成诗者,罚银一两作为香油钱捐资相国寺,为太子祈福、行功德。”
“甚好!甚好!”建兴帝立马赞成,“那就从柳爱卿开始吧!”
“诺。”
柳清旸以“上元风晚眠”开始,成功将皇家上元节家宴变成了“功德诗词大会”。
不知道是在座的诸位大臣学识浅薄还是紧张,几乎每一个拿到鼓花的都支吾半天,要么不能作出一首完整的诗,要么作的诗不合令。总之,不一会儿太子的“功德钱”筹集了几十两。
盘获心中冷哼一声,清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动了动身子,找到了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斜靠在椅背上。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酒劲儿现在才来袭,他微闭双目养养神。
闭目养神不过一刻钟,飞花令击鼓传花的“花”嗖的一下落在了盘获的桌上。
他缓缓睁开眼。
“这是要孤,给自己,做功德吗?”盘获拿起绢花,噙着笑温和地说到。
“太、太、太、太子殿下饶命,小、小的不小心,原、原是要传给忠国公的……”传错花鼓的是去年秋闱的状元,年前才被授予了一个从六品的官。
今日能参加宴会的基本上是皇亲国戚及朝中重臣,他是唯一一个例外。
之前他还洋洋自得自己官运亨通、运气惊人,不仅科举一举夺魁,授官之路也十分顺遂,现今还被破格来参加皇室盛宴。
但现在,他不禁想这一路的顺遂是为了今日死在这儿吗?
眼前的太子虽然面容和善、语气温和,但是他却莫名地从脚底升起寒气令人直哆嗦。
盘获微微侧了侧身子,看了看座下的忠国公,又似有若无地看向月峰。
“平日里才华横溢的诸位今日似乎有些才疏学浅。今夜月色甚美,感念诸位给孤的香油钱。”
身旁宫女机灵地给他到满酒。
盘获起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座下臣子赶忙回应。
臣子的酒还来不及饮下,一支银箭突然从月峰方向射来!
盘获才喝完杯中的酒,箭矢就刺中了他的肩头。
他立马避过箭矢,用手压住伤口。
箭直挺挺地插在上面,鲜血从手掌缝隙涌出,瞬时银白的狐裘染上了刺眼的血红,他的手掌背也快被血水覆盖。
顾荏立马冲上前搀扶着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