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搞这个,就要反复的杀人,将皇权派,以及企图宣扬皇权思想,想以此掌握权柄的后来人一批批的杀光。
杀的彻底让皇权失去神圣性和号召力,才能让这种制度得到落实。
可惜钟繇岁数大了,五十多岁,连个像样的基本盘都没有,谁敢追随钟繇玩这么大的赌局?
踩死了皇权,谁又来保障权贵们的权益能合法传承?
黑熊思索再三,做出判断:“这是镜中花,水中月,能看不能用。我希望元常公能另作打算,这天下若不能血洗三代英杰,他的这公府执政思路只会招惹祸端。”
“以汉臣杀汉臣,限制天子权柄,先天有违儒家经义,是无道之举。这终究是革鼎之举,当立新朝。”
看着沉思的卫觊,黑熊提议:“不妨先拿关中试一试公府执政的思路,若是可行,人心归附,当推行于天下,为万民谋福祉。若是不可行,那基业崩塌,我与元常公一起丧命就是。”
汉室高官大臣聚在一起讨论朝廷什么时候完蛋……这一点都不违和。
汉臣不是刘家的奴隶,就跟职员闲了讨论公司啥时候完蛋一样,属于排解压力的日常消遣。
皇帝的权威是不断发展的,在司马家当街杀皇帝之前,皇帝自有其神圣性;但不像明清皇帝那样口含天宪。
卫觊有些不敢置信,抬头看黑熊,感觉对方刚才在开玩笑。
对方会让权?
迎着卫觊的质疑目光,黑熊笑了笑:“我半年间能打下现在的基业,关中丢失,对我来说无关痛痒。以我的年龄,再夺一处基业就是。”
“其次呢,天下都知我与曹操有仇,我也不齿其为人。他的错役制只适合乱世,可人心思慕安定。他又习惯了错役制,怎么可能轻易还万民自由?万民做他曹家奴仆,曹操穷兵黩武,他治下军民又怎么可能勤劳致富?”
黑熊微微抬头看卫觊背后的天穹,畅想起来:“若我关中大治,百姓富饶,则他治下军民必然向往。曹操只能发兵来抢,既能破坏,也能满足他麾下的暴兵。可若抢不到,他将引火烧身。”
说罢,黑熊看卫觊面容:“你去见元常公,他若是乐意,我们就联手扫荡关中群贼。”
比起自己这个虎牙将军白鹅贼,关中群帅们,有几个不是贼军出身?
干的事情,比贼军还要过分。
“是,某这就回复元常公。”
卫觊应下,又问:“仆出身河东郡,不知将军欲如何解决?”
“我不主张对河东用兵,河东难得有三万余户,若兴刀兵,莪良心不安。何况新郡守崔琰是个妙人,只要袁尚同意,崔琰肯以成本价给我食盐,那他就是我的好朋友。”
黑熊见卫觊紧绷的神情松懈下来,就说:“弘农也是,我破华阴时,就对甘兴霸说过,关中大治前,我军不会越过华山。随后我又去见了令狐邵,与他达成了暂时休战的协议。”
卫觊心情舒畅起来,就问:“那将军可是要倾力扫荡关中群贼?”
“不会,甘兴霸必须坐镇潼关。”
黑熊语气沉稳:“我可以相信崔琰、令狐邵,因为他们听袁尚的话。我不会相信袁谭,这个人有投靠曹操的可能性。为干预关中,我想曹操也会拉拢袁谭,鼓动此人作乱。”
“到时候,说不得我还要帮袁尚清理门户。你也不必试探,甘兴霸守潼关,我就立于不败之地。”
黑熊说着忍不住呵呵做笑,不能高估敌人的智慧。
袁谭或许现在还憋着一腔怨恨,可现在的袁谭,对袁尚来说,还不如寻常的将军好用。
真敢坏事,袁尚不介意让袁谭稀里糊涂死掉。
或许袁尚已经做了授意,袁谭搞不好就会在这次军事行动中染病,或被流矢射死,甚至会从马上跌落摔死。
战争时期,弄死一个将军的手段太多了。
卫觊又问:“若马腾克制不动,该如何是好?”
他还是顾虑虎牙军主动进攻槐里,导致瞬间逼反关中群帅。
如果可以,卫觊还是想一口口吃饼;而不是把饼揉成一团往嘴里硬塞。
黑熊想了想,就问:“马超何在?如果还在,派他来我这里协助练兵。”
“已逃亡不见,元常公已去信槐里,申明此事,并追究马超临阵脱逃之罪。”
卫觊表达顾虑:“外臣听闻马腾、马超父子失和,就担忧马超出逃关东,与袁谭为伍。若是这样,将军扫荡关中群贼时,此二贼必然联军进犯潼关。”
想到马超的性格,黑熊想笑又忍住了,总觉得袁谭的名字已经写在了死神名单上。
就说:“若马腾聚兵后不发兵来犯,那我就发兵进讨。不会强攻槐里,会与他对峙,吸引渭北群帅出兵增援。借鏖战之机,以砥砺吏士。”
黑熊的回答,令卫觊长舒一口气,这才正式告别。
真的怕虎牙军偷袭、或强袭攻破槐里,那样的局面,就是打赢了,也是一地荒芜。
不能高估关中群帅的道德底线,这帮人自己享受不了,临死也要给你把锅砸了。
送走卫觊,黑熊也很好奇,马超这家伙真的不会去跟袁谭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