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言离开没多久,傲慢以出去透气为由,也离开了大殿。
只是走前瞥向暴怒的一眼,冷清寡淡,让人不知其意。
太子公主和定远侯都不在,尽管殿内轻歌曼舞,气氛热闹,色欲还是觉得意兴阑珊。
他支着脑袋,潋滟的眸光看向枕在美人膝头的京邵,酥软的声线里带有浮夸的羡慕:“真好啊,不知世事忧。”
傻人有傻福,这副什么都不知道,快快乐乐没烦恼的样子真是羡煞他了。
京邵还在满脸痴迷的和美人调情,嘴角咧着笑,全然不知局势的变化。
不知赤昭的大军已经踏破青旋多座城池。
耳边是各色谈笑声,鼻尖是醇厚的酒香,眼前是妙曼的美人,歌舞升平,被粉饰的太平没有一人戳破。
假象的窗户纸薄的可怜,一戳就能破,可满屋子的人都在呼呼大睡,做着美梦,可悲的让外面的观局人感到一阵荒谬。
色欲垂眸,声音淡了下来:“自己的家都快没了,还能笑得出来。”
“啪啪啪——”
带着粗粝剑茧的手掌快意拍击,原来是一舞完毕,看的尽兴的暴怒在叫好。
他似乎与这里的人完全融为了一体,可色欲知道他不是。
来为玄月王庆祝大寿,只是一招声东击西之计。
玄月孱弱,赤昭虎视眈眈已久,大家也都以为第一个要被吞下的是玄月,可暴怒真正看上的是青旋。
从他刚来到这里,与京邵对上,就说过【孤便拿下你一城送与玄月王做贺礼,如何?】
恐怕没人在意这句话,都当做玩笑抛在了脑后,但当众人视线全被聚焦在寿宴时,赤昭的大军已经踏向了青旋。
这一城,赤昭帝真会当做礼物送出去。
暴怒可怕在他会将未来既定的事实玩笑般的随口说出。
我已经提醒你了,能不能发觉那就是你的事了,可别回头又找我哭。
色欲默默挪着身子坐的离他远些,嘟囔:“好可怕。”
暴怒侧头看他,狭长的眼眸热烈且明亮:“嗯?你刚刚与我说了什么?”
色欲把头埋进臂弯装死:“喝你的酒吧。”
酒杯遮挡住了暴怒唇角勾起的弧度。
野心一刻也未曾停下过脚步。
美酒一饮而尽,他的唇瓣沾染了剔透莹亮的水色,硬朗坚毅的五官朦胧上一层蜜色的烛光。
随着侧头的动作光影偏移分割,一张脸庞半明半暗,衬得他半神半魔,令人胆寒。
……
明月高悬,谢谨言一路打听,才摸到花园。
衣摆从浮动的花香中掠过,带出几分急躁,他找了许久,才在一座假山前看见了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形。
脚步靠近,犹疑的唤着:“妹妹?”
少女的裙摆似碧波轻漾,阴森森的站在这里面无表情的看他走近。
“出来这么久,怎么还不回去?”
看清面容谢谨言便放心了,但他明显放心早了。
少女的五指一下箍住他的手腕,眨眼间拉着他的身体,力道大到不可违抗的拖进洞中。
这座假山有个洞,不大,却正好可以容下弯腰的两人。
后背撞击山壁,谢谨言微微蜷缩着双腿被塞进了洞中。
下一秒少女横跨坐在他腰间。
怒火刚泛起还没来得及发作,腰腹上忽然传来的柔软令他猛然一愣。
发懵的事还在接踵而至。
菩然垂着眼,乌黑的眼瞳偏生让谢谨言看出凉薄之意。
纤柔却不可撼动的手指覆上男人修长的脖颈,窒息感的侵入才让谢谨言昏沉的脑袋清醒几分。
他的胸膛可怜的随着呼吸艰难颤动,剧烈的喘息带起小腹的起伏,也颠簸的跨坐在上面的少女身形稍稍晃了晃。
眼帘中的景物显得灰暗模糊,不知想到什么,谢谨言忽然就消了所有怒火。
若换作往日,他早该沉着脸,胸腔盈满毁灭欲望的杀意,但本该阴郁的双眼却破天荒的显露出柔和。
他像是无力承载雨露的花枝压在身下,任由呼吸一点点被剥夺,喉间的涩意和辛辣,痛苦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分裂成一块块碎片。
“谢谨言,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菩然的五指还在继续施力,男人那张白皙的面皮因窒息布上霞色的潮红。
气氛压抑显不出一丁点的旖旎暧昧。
谢谨言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艰难的将手臂一点点抬起,轻轻的,没有含带任何责怪意思的抚摸上她的脸颊。
手底的肌肤细腻微凉,这一刻强烈的念头涌上脑海。
他想看看她的面容,同她好好聊聊。
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此后又要去往何处。
今夜他出奇的温柔,就好像一直戴着的假面化为了真实。
菩然眼神古怪的松开了手,不解:“你被什么邪祟附身了?”
松手的刹那男人剧烈咳嗽,他急促呼吸,拼命地大口大口摄取空中的氧气。
看他像是在沙滩脱水半死的鱼,菩然大发慈悲的准备从他身上起开,却被男人一把握住手腕拉了回来。
她重新跌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