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的到来自然瞒不过清军斥候,甚至说当几名高阶将领抵近探查之时,清军这边也做出了相应的布置。
倒也是那几人颇为机警,仅只略略一看便直接往后撤去,清军仓促调集的神射手自也只能白跑了这么一趟。
对此,阳平关里罗洛浑和都类自是有些遗憾。
毕竟能在开战之前便射杀敌方大将乃是个极涨士气的事情。
不过他们自问已做了颇为充足的准备,哪怕没有这些取巧之法也能叫明军在阳平关前撞个头破血流,所以这遗憾也就只有那么一丝而已,却也到不了影响情绪的地步。
只是.............
7月27日
阳平关
“王爷莫急,明军这才到了两日,修整一番却也合情合理啊。”
看了眼眉头紧皱的罗洛浑,都类在将茶碗放于桌上之后才悠悠地说了一句。
按着豪格的军令,阳平关一带的防守当由他这個固山额真全权负责。
可谁曾想,他这里才将残破不堪的阳平关整了个七七八八,罗洛浑这个多罗郡王却赖在这里。
假若豪格的军令乃是死守阳平关,那他自然会举双手欢迎罗洛浑的到来。
毕竟明军火器犀利,他的本部也仅有四五千而已,若真死守,那在关破之后必然会产生巨大的损失。
可他得到的军令却只是迟滞明军而已,只要汉中敌军被歼,他们倒还巴不得大开关口,在这开阔地与明军好好打上一场。
如此情形之下,都类对于罗洛浑滞留不走,自然也就有了抵触。
“情况不对。”
对于都类那略带敷衍的话语,罗洛浑倒也没太往心里去。
说到底,他是代善的亲孙子,从身份上便能稳稳将都类压死,而他于此时滞留在阳平关,那看似唾手可得的功劳便可能没了都类的份,其人略有些怨气自也是情理之中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罗洛浑堂堂郡王又岂是贪图这点小功的?
若非实在担心都类这个莽货中了明皇的诡计,他才懒得耗在这地方。
“王爷,恕奴才多嘴,咱们关也修了空地也占了,便连定军山周遭都已洒满斥候,明军除了一头撞上来怕是也没旁的法子了。”
不得不说,在都类的主持指挥之下,阳平关的漏洞基本都已补上,当下情形便如他所说一般,明军想要进入汉中就只能往关上硬撞。
可罗洛浑到底也是和明皇见过一面、接过一战的,却怎么也不相信明军会在这般紧张的局面下选择修整。
“话虽如此,可明军的动向却还是有些不对。”
“王爷,你总说情况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啊?”
这番话出口之时,都类的语气中却已添了些急切,而罗洛浑却在犹豫片刻之后才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汉中虽有那李定国所带精锐,但余者皆都是些残兵败将而已,依我想来,最多也就八九日功夫,王爷便能将其拿下,明军都已前如何还有心思修整?”
话音入耳,都类心中虽是不以为然,但对面到底是个王爷,他却也只能先以思量之色掩饰心中所想。
明军是大前天到达关外四十里处的,待于那里驻扎一夜之后便行到了二十里左右的河湾驻扎。
算算时间,明军这一路自也谈不上快,但考虑到罗洛浑沿途布下的各种障碍,他们定也到了颇为疲累地地步。
如此情形之下,修整个三两日再行进攻又有什么异常?
难道明军还能将自己的人马当阿哈使?
心念及此,都类便越发觉得罗洛浑有些小题大做了。
其后他也不再言语,仅只是做了一副皱眉沉思的表情便盯着桌上茶碗开始愣神,直到过了三四盏茶的功夫才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
“王爷,你瞧我这记性,今日关上就要封土,咱约了军中萨满整治整治..........”
“去吧。”
都类这般说辞倒也算是全了罗洛浑的面子,待得了罗洛浑允许,他便躬身往房门外退了过去。
到了这会,他大抵也已看出了些端倪。
什么情况不对,说白了就是罗洛浑胆气全失,已没了再和明皇交战的胆气。
这却也不是他都类胡乱揣测。
归到根里,此番对阵张献忠虽在最后逆势翻盘,但整个过程却可称得上损兵折将、败绩连连,直让十多万人马剩下了现在这么一点。
这样的损失对豪格这路来说真可谓是前所未有,哪怕军心士气因最后的翻盘而略有回升,但撤军修整却也成了全军上下的期待。
当然,那时这期待并不强烈,作为军中将领自也不用太过理会。
可关键在于,后面的那场换俘却又演化成了一番大战,清军更还被打了个无有还手之力。
到了这时,那期待便愈发强烈了起来,而在都类看来,多败了一场的罗洛浑所部当能称得其中之最。
哎~~~~~总也是些受着父祖照拂的,却还是少了些韧性。
心念及此,都类朝身后看了一眼便直往城上而去,留下的罗洛浑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琢磨明军的异常。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