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入耳,朱慈烺便微微点了点头,待略一思量之后才又接着说道:“鞑子那里可带着火药?”
若放在几百年前,似金牛道这种依山而建的道路虽不易修建,但与此同时却也不好破坏。
可现在火药威力已因配方的改良而大幅提高,炸落几块岩石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由此,朱慈烺却也不得不关注一下鞑子那里的火药存量。
“回禀陛下,据那两人所言,当初豪格退回金牛道中时便将火炮、火药全都落在大营,此时鞑子那里当已没了这些东西。”
随着向仁生的话语不断传来,朱慈烺眼前不由浮现出了路过鞑子大营时看到的诸般情形,紧接着他便朝向仁生继续说道。
“昨夜打了这么一仗,按理来说当让参战士卒修整一番,只是汉中情势紧迫,却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咱们了。”
“陛下,下令吧,昨夜也没费多大功夫,今晚再休息也是一样的。”
“那好,朕便命你领宿卫中军继续开路,待用过早饭后便马上开拔。”
“得令。”
待听军令传下,向仁生自是领命而去,可想一想鞑子沿途的布置,朱慈烺终还是不确定能不能及时到达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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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的担心自不是杞人忧天。
虽说清军手里很可能没有足够的火药,但要是想从金牛道进入汉中却还有两处关卡要闯。
那牢固关自不必说,作为一个连驿站功能都快放弃的关卡,其完善度当比七盘关还要逊色几分。
另一个便是阳平关了。
按着情理来说,这地方当与七盘关是一般情形,哪怕中大型火炮因道路艰难而不能及时赶到,但小炮轰上几日当也能将其破除。
可这地方毕竟是阳平关,其在三国、蒙宋之时便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仅凭这名号却也不能等闲视之。
此等情形之下,不单朱慈烺,便是豪格这里却也对其投放远超寻常的注意。
“罗洛浑那里当还能顶上几日,你却得趁此时机尽快加固城防。”
“王爷放心,奴才定让南蛮子在这里撞个头破血流!”
随着豪格的军令下达,都类立时便站出来表了决心,可在话音落下之后他却又试探着问道:“王爷,莫不如将守关的事交给别人,奴才跟您一道去汉中吧。”
“胡闹!军令是能商量的吗?!”
不得不说,豪格对都类算是另眼相看了。
这番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就算不被打上一顿军棍,骂个狗血淋头却也必然的,可换到他这里,豪格也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就似这不是抗命一般。
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这都类虽只是个固山额真,但他这固山额真却是正红旗的。
自黄台吉掌权之后便对参与议政的四大贝勒多加打击,在二贝勒阿敏和三贝勒莽古尔泰相继获罪身死的情况下,手握两红旗的大贝勒代善却顺利活到了现在。
缘何?
说到底,二、三两位贝勒之死都只是权利斗争罢了,而那位大贝勒却是见机极早,在黄台吉掌权之后便主动承担了工具人的角色。
这等情形之下,老代善虽借着培养后人的名义将子孙全都安顿了职位,可对于黄台吉父子的渗透、拉拢却没有太好的应对之法。
待到此时,似都类这种明明身在两红旗之中,但却奉了旁人为主的例子便也屡见不鲜了。
“你莫以为只有汉中才能拿到军功,你若能顶到汉中之围得解,本王便是记你大功一件又能如何?”
“奴才谢王爷栽培!”
眼见豪格许下这等封赏,那都类立时便拜在了地上,可看着他这等表现,豪格非但没有半点欣喜,面上却不由挂了些忧色。
他很清楚,那日与明军的交手只是浅尝辄止而已,哪怕大军终是不敌,但在军中各将的眼里自家也只是被献贼耗了太久,所以才选择对士气正盛的明军暂避锋芒。
老实讲,最初他也是同一般想法。
毕竟他领兵南下已有两个多的时间,期间不但与献贼大战了数场,更还得承受那闷热难耐的天气。
如此情形之下,退上一退却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这样的念头并没有在他心中持续多长时间,待将到阳平关时,他已对明军添了几分小心。
那日换俘之时,他曾派了李国翰前去袭击明军侧翼,最终却落了个折损大半落荒而逃。
原本,他以为李国翰这货是因将明军当成了以前遇到的那些才落了这般下场。
可在行军途中,他曾召过李国翰所部的残军,待细细问了一番之后他才晓得,明皇手下的人马不但火器犀利,其士卒更还在面对骑军之时毫无乱象。
也不是他豪格看不起过去遇到的那些明军,实在是那些货色远远放了一铳便只知夺路逃命。
与之相比,明皇手下的这些人马确实也能算得精锐。
“你莫以为这番差事好办,在本王没有解了汉中之围以前,你便是死也得死在阳平关城上。”
“王爷放心,奴才这就命人修整城防!”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