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管事,叨扰了。”
“哎呀,是胡家大伯啊,快进屋,快进屋。”
院门才开,一阵殷切地话语声便已传入了齐老二耳中,待他让开半身请人入院之时却见那胡姓中年人并未往前,反而对着身后说道:“还不问人?”
“齐管事好。”
“这是我家二小子,您见过的。”
“嗯,见过,见过。”
到了这会,齐老二才看见那胡姓中年人身后还跟着个十五六的少年,他大抵也便明白了父子二人来意。
倒也是寻常人家,规矩礼数并没有那么繁琐,待入了正屋仅只寒暄了几句,齐老二便直接问起了他们的来意。
“胡大伯这么晚过来想是有什么事吧?”
“不瞒您说,我这二小子也到了该自立的岁数,只是依着我家的情况却撑不起他们兄弟几个,所以便求到您这里,想请您给他谋个出路。”
“这..............”
“我晓得这事难..............”
待见齐老二露出甚是为难的表情,那胡姓中年人一面说着一面便从腰间取出一个巴掌大点的小包。
可谁曾想还未等他将这小包递上,坐在对面的齐老二却挥了挥手:“不是钱的事。”
待见此等情形,那胡姓中年人不由愣了一下。
他已经打听好了,温家这一次要收好几十人,而决定收下哪个的却非旁人,正是面前的齐老二。
只是他现在这般做派...........
“话得说在头里,上次出海购粮一共去了好几十艘大船,最后虽只丢了四艘,可要是挨在自己身上那却是十成十的。”
话音落下,胡姓中年人似是有些踌躇,但只片刻功夫那点犹豫便似云遇风卷一般再难从他面上看到。
“齐管事,您说的咱都知道,可这几年买卖越发难做,活计也越来越少,留在家里饥一顿饱一顿倒不如出去博一下。”
“行,既然你............”
“啪!啪!啪!”
话说到这般份上,齐老二也准备答应下来,左右都是招人,招谁不是一个样?
更何况这知根知底的,一来就能算是自己的人,这般情形之下他也再难寻到拒绝的道理。
只是他这里才准备应下,说到一半的话却被院外传来的响动直接打断。
待到仔细分辨之后,他才意识到这阵响动乃是阔别已久的列队奔跑之声。
怎的?
怎会?
鞑子不是都被打跑了吗?缘何会有大队兵卒在夜里行动?
心念及此,齐老二的本能便是如何潜出城去,可仅只片刻功夫,白日里从酒馆听来的消息却让这念头立时消散,他已绷紧的身体也就恢复了先前的松弛。
“看来军情急得很,连晚上都要调动兵马。”
“是啊,白日里便有几百大兵入了城里兵营,想来是要连夜赶路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胡姓中年人自然不知道军队甚少在夜里行军,可齐老二好歹是军务出身,待听到这般说辞立时便察觉到了其中异常。
“你们先在房里待一阵,我出去看看。”
交代了一句,齐老二便直往房外而去,丢下满脸疑惑的胡家父子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道齐老二缘何这么紧张?
便如那夜袭一般,抓人抄家这等事情在夜间办来亦是同样爽利,所以他便想到了自己正在效力的温家。
当初那温家便曾和苏州的鞑子有所勾连,那次虽未对明军造成什么损伤,但要是有人告发却也是正儿八经的通敌叛国之罪。
当然,齐老二外出查看自是不打算演一出忠心救主的戏码,他之所以这般施为大抵也就是看看情况,好决定是不是该逃出城去。
待出了自家院子,路上已经看不到半个人影,齐老二在自家门口辨了一阵,待听出那若有若无的响动才犹豫了起来。
动静传来的方向似乎和温家所在完全相反,显然不管那些兵卒目的何在却与温家扯不上什么关系。
只是......
犹豫了片刻,他终还是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了过去,大抵过了柱香功夫,那响动却已从行军之声变成了一阵嘶嚎求告。
嘶~~~~~,是周家啊。
这华亭县城拢共也就这么一点,哪怕齐老二因着种种缘由而不敢靠近,但通过对城中熟悉程度却也大体辨清了动静传来的位置。
探查到这般程度,齐老二自是不敢久留,悄摸摸地远离了那一片之后,他也不管胡家父子还在家中等待,一溜烟便直接往温家大院狂奔而去。
没错,他之所以在确定大兵夜行与温家无关之后还要冒着风险前去查看,为的就是得上些有用的信息好报予东家知晓。
他这般行为自是可以理解为刻意讨好,但若换个角度去看,又何尝不是忠人之事呢?
当然,万事万物都有个限度,凭那三两银子大抵也就是做到这样了。
片刻之后,温家的大院出现在了齐老二视线之中,经过一番通报,他便在书房之中看到了将才起床的温老爷。
“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