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0日
杭州
由于准备江西战事的关系,越其杰等人并没有返回应天参加新皇的登极大典。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早先陛下虽在赣州大胜一场,但江西的鞑子毕竟分为东西两路,赣州一役也只是借着斩杀其统帅而使西路暂时没了战力,对东路这边却是没有大的影响。
如此情形之下,自浙江方向给江西东部的鞑子施加压力就显得极其必要了。
由此,哪怕后勤物资还未筹措完毕,可常冠林却还是领着一部分人马先行驻进了衢州。
切莫小看这一动作。
此时长江以南的局面已然明显,明清两方都很清楚下一场大战定会发生在江西,而现在双方的力量对比早已不似去年六七月时,清军却也只能设法守住这插入江西腹地的利刃。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杀入江西的清军在切断大明东西联络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处在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若西路那一支能够按着原本的计划拿下赣州,继而斩断江西与湖广的联系,那么他们还能凭着一省之地坚持一阵。
但好死不死,西路的王体中贪功冒进,却让胡一青拿了个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功劳,在西路因此而陷入重新整合的局面中后,江西的清军便没有多少余地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常冠林前出衢州便能把江西的东路清军死死拴在抚州、上饶一线,从而绝了他们行险再攻赣州的心思。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稳,稳到有可能失去一战砥定江西的机会,但说到底,现在在杭州主持战事的人是越其杰。
他这人行事本就偏稳,再加上对万元吉那里的情况算不得有多了解,做出结硬寨、打呆仗的决定却也在情理之中了。
“制台,这都什么时辰了,怎地还不见踪影?”
朱国弼顺着钱塘江往远处望了好一阵,可来来回回的舟船之中却无一艘像是自己所等,就这么过了柱香功夫,他终还是朝着身侧的越其杰抱怨了一句。
“国公唤我卓凡便是,这声制台却是万万当不起的。”
“你叫我国公,我叫你制台,这也算是互不相欠,你也莫再谦辞了。”
抱怨归抱怨,朱国弼与越其杰处的也算不错,待听其谦辞之言,他便拿话堵了回去,总算也是表达了自己对两人之间地位高低的态度。
从表面来看,朱国弼乃是超品国公,越其杰却只是个小小的正二品而已,两人的身份虽谈不上天壤之别,但也足够拉开一定的差距了。
可朱国弼并不是在应天混吃等死的那帮勋贵,他很清楚,在这個节里什么爵不爵位都是虚的,手中握有足够的力量才是实的。
便拿他们两人来说,他这个保国公似乎是陛下安顿在杭州坐镇浙赣的,可他手中一没兵卒,二没地盘,大抵也只能算是个高级眼线,而越其杰不仅挑着江西战事的担子,便连半个浙江也得配合他行事。
若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不但得叫越其杰一声制台,便是行个大礼却也符合二人手中权责的差距。
这般情形之下,哪怕素来稳重的越其杰会谦让一番,他这个凭着钻营生生将自家侯爵抬成公爵的人又怎会安心应下?
“制台,你这里军务繁杂,莫不如先回去,待我将他迎到,晚上再一同饮宴吧。”
朱国弼也不知是真心,还是仅只寻了个旁的话题,不待越其杰再次开口,他便先插了一句。
不过这话确也合情合理,自朱慈烺要求越其杰做好打大仗的准备之后,他便一日忙过一日。
要知道似先前预想的那种仅以收回一两座城池作为目标的战事,参战士卒大抵也就仅限常冠林一军而已。
此等规模哪怕在料敌从宽备的情况下,却也不过数个州府便能单得住。
可陛下在返回之前曾经说过,他的目标是一次夺回整个江西。
依着此等情形,不但参战兵卒的数量需得多上不少,便连补给路线也会长上许多。
如此一来,担上军需差事的州府便得涉及整个浙江,他越其杰自然也就得忙成个陀螺了。
只是................
“唉~~~~,还是稳妥些好,安南伯好不容易想通了,切莫因这些小事而让他觉得咱们轻看。”
“哼!他哪里是想开了,若非陛下拢了湖广人心,鞑子又把太上架了起来,我看他郑芝龙怕是还在福州做他的春秋大梦呢!”
老实讲,朱国弼对那海匪头子是一万个看不上的。
这倒也不是鄙夷其人的出身,实在是他觉得手握一把好牌的郑芝龙生生将自己逼到了这般被动的地步。
如此情形,素来苦于没什么牌可打的朱国弼又怎可能看得起郑芝龙?
他想得明白,在鞑子未曾过江之时,那小家子气的郑家便只顾着保存自家实力,却没想过在明清双方面前展现自己的真正力量,为将来提高价码做好准备。
其后陛下领军至杭,他们又是首鼠两端、左顾右盼,既不曾抓住机会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又不曾狠下心来助清军拿下杭州,以此作为在清廷的立身之本。
之后陛下击败多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