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击溃阻敌,试着攻上一遭了。
念头既生,多铎也便不再纠结,左右杭州拢共也就那么些人马,便是真有预见又能派出几人前来阻拦?
“果然是能将本王逼到这般份上的人那。”
多铎发出一声感慨,竟对自己在于朱慈烺的对阵中落于下风的事毫不避讳,军帐中的气氛却也因这一句话而与先前有了天壤之别。
“王爷莫要妄自菲薄,您率军从关外一路杀至江南,所败将帅又何止几十?今次不过一时不察被那小子仗着水师之利钻了空子而已,待您身体好些,区区杭州还不是手到擒来?”
察觉到多铎的情绪并不似想象中那般恶劣,帐中军将便纷纷为多铎开脱。
片刻之前还有些沉寂的气氛须臾间就变得热烈了起来。
“王爷,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您带着我们一路闯关夺将,也是忒劳累了些,待图赖他们回返,我军定能一战攻下杭州。”
“说得是啊王爷。”
眼见麾下军将你言我语,并未因连番失败而丢了信心,多铎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了下来。
于他眼中,朱慈烺的确能算是个对手,可说到底也仅止于此而已。
毕竟天下大势已逐渐显现,只要他们满人不被快速腐化,不要丢掉信心,便是江南局面彻底糜烂,大清也有能力将这浮起来的瓢再次按下去。
只是.............旗务还需早些整顿,否则这些崽子若真习惯了优渥的生活却不知还能保下几分战力。
多铎年少时虽干过不少荒唐事,甚至还曾和汉臣老婆有过三个月的深入交流,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颇有ZZ眼光的统帅。
在他看来,妨碍大清夺取江南富庶之地的不光是朱慈烺和闷热的天气,更有商贾和大族对旗人的腐化。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将这种腐化看得比朱慈烺这个摆在明面上的敌人还重。
所以,他一方面纵容麾下军将盘剥江南世家大族,以削弱其力量,另一方面又准备着手整顿旗务,以此来保证旗兵战力。
不得不说,英雄所见略同。
至少在这个问题上,朱慈烺的看法与多铎完全一样,可说到具体措施上,两人却又因身份和基本盘的不同而有天壤之别。
于多铎看来,世家大族等地方力量在明面上是敌人,可暗地里却是能够拉拢的势力。
所以他能够纵容麾下军将对其进行盘剥、打压,而世家大族也对这些行为有极高的容忍度。
但在朱慈烺这边情况却恰恰相反。
这些本该是他坚定支持者的人却是导致大明崩盘的罪魁祸首之一,可由于双方在明面上还维持着君臣关系,朱慈烺若是没有恰当理由便不能对其进行打压。
所以,在某些时候他的一些手段便不太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譬如苏松之地的行动明明可以早些进行,但他出于这些考量生生拖了半个多月,而在这段时间中,江南世家大族在清军手里遭到了不小的削弱,有些人甚至还因反抗圈地、盘剥而遭到了灭门之祸。
却不知他们在给大清递降表时有没有想到过有这么一天。
言归正传。
已然调整好情绪的多铎并没有在获知情况和预想不同时再生出怒气,甚至还表现得极为从容。
毕竟在他想来,散于各地的大批人马正在集结之中,便是今夜谋算真的落空却也还有机会。
可身在杭州城中的朱慈烺就不能如他这般淡定了。
方元科率军离开之后,他便一直在城墙上观察着里许之外的动向。
好吧。
黑灯瞎火的,他其实除了看见一点点火炮阵地的火光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但今夜一战意义颇大,哪怕他在面上并未漏出半点关切之色,但心里却难免忐忑。
此时方元科所部进展顺利的消息已然传来,从城墙上似也能隐隐听到些许喊杀之声,可向仁生作为今夜杀招却迟迟没有动静,他又如何能不忐忑?
“殿下,无需忧虑,只要方元科能把火炮毁了,便是有什么意外却也无伤大雅。”
按着常理来说,方国安是不应该说这种话的。
毕竟自家侄儿那边进展顺利,且有可能只凭本部便将鞑子阵地端了,而友军这边却还未按原定计划杀出。
哪怕他这套说辞并无其他意思,但在旁人听来却也难免有些捧一踩一的嫌疑。
只是这会的太子殿下已皱眉往城外看了许久,显然心中非止星点焦虑,他犹豫再三之下终归还是抛了自己的圆滑,将安慰的话说了出来。
“报~~~~!”
随着一声呼喝,急促的脚步声自城墙台阶下传来,待他们顺着响动看去之时,便见一喘着粗气的壮硕兵卒跑了过来。
“殿下,敌军试图趁夜袭城,向二......将军正带兵拦截,望殿下早做决断。”
话音落下,朱慈烺心中不由嘡地一声:果然还是低估了多铎。
他知道多铎能料到他要端掉火炮阵地,所以他便按着对方有了充足准备的情况做了谋算。
可谁知多铎终归是积年“老”帅,在朱慈烺的思维还停留在火炮阵地时,他却已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