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佐的想法其实非常单纯,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将鄂尔都救出,然后用他裹上苏州城里的李成栋和吴胜兆。
如此一来,不管最后能不能将尼堪救出来,他也算是尽了全力,哪怕多铎真要追责,板子却也落不到他一人身上。
至于说什么才是能最快救出鄂尔都的方法,其实他的心中也没有定论,只是模糊觉得用钱大抵能够成事罢了。
其后与吴志葵的勾兑算得上顺利,由此他的心思也便越发活络起来,谋算最终也从用钱赎买鄂尔都变成了里应外合吃掉吴志葵。
天可怜见,这绝不是他刘某人食言,只是那吴志葵常年混在安全地带实在是少了些警醒,如此才会露了破绽。
天予不取,天必究之。
机会都已摆在面前,他如何还能轻易放过?
回营之后,刘良佐安排好军中事务又美美吃了一顿便沉沉睡了过去。
算起来他已经两日一夜未曾休息,连番赶路之下便是铁人当也坚持不住。
可谁曾想他才睡下一两个时辰却隐隐觉得地动山摇,待到醒来之后却见亲兵正一脸焦急的站在自己床褥旁边,他的双手还在抓着自己的肩膀使劲摇晃。
“甚事?”
刘良佐当了多少年统兵大将,自然不会如那些没谱的家伙一般将怒气发到身边人头上,只是被搅了美梦,他在说话时多少还是会带上些情绪。
“大帅,那边好像打起来了。”
那边?
哪边?
连日未曾休息,这才睡了一阵便又被人强行唤醒,如此一来哪怕他人已醒来,可大脑终还是有些昏昏沉沉,过了数个呼吸才算反应过来那边到底指的是哪边。
只是..............他们为何会打起来?
吴志葵动的手?
当是不会。
若是换成自己肯定得等银钱离开苏州却还未到此地的时候动手。
这样的好处显而易见,一来无论被围的或是解围的都会放松警惕,二来银钱也不会脱出控制。
是苏州派人来援?
肯定不会。
若是他们有能力援救鄂尔都,自己还至于跑到这里吗?
思来想去,刘良佐排除了一個个可能性,待到最后便只剩下鄂尔都强行突围这一种可能了。
鄂尔都虽然实力最弱,但他却是最有可能在此时动手的。
缘何?
若是花钱赎自己出去,不但需要支付大笔银两,后半辈子更得夹着尾巴做人,哪有突破敌人重围,凭自己硬杀出去好听?
自问摸透了鄂尔都的心思,刘良佐却也不因其摆了自己一道而恼怒。
反正他最终的目的也就是找人来分担责任,若是鄂尔都不需他出力便能自己杀出来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传令全军整备!”
一声令下,自有亲兵外出传令,而刘良佐也有些不情愿地将甲胄又着于身上。
于他想来,明军既已放松警惕,那鄂尔都部自然能突破其围困,而他去与不去其实也没太大区别。
只是被围的毕竟是满人,若是什么动作都不做出却也平白得罪了人,到时候前来救援的人情不但落不下,反倒平白给自己添了敌人。
所以,出兵自然是得出兵的,但也没必要那么积极,只需让鄂尔都看见自己的态度就可以了。
刘良佐所想大抵是没什么错处的,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许多事情却也不能似在大明时那么随意。
只是..........
“额真!明军从后面杀过来了!”
“刘良佐这废物!”
眼见己方与车阵之间楔入了一队明军,而包围圈之外的喊杀声却没有半点前推的迹象,鄂尔都心中焦急,不由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白日里见到那军将之时,他心里其实是存有疑虑的。
毕竟以当下的情况来说,他这三千人马虽然士气不振,但有车阵相护更有充足的粮草,哪怕再守上十天半月也是没有问题的。
可谁知他手下竟然有人认出,这军将似是常跟在刘良佐身侧,如此他才决定按着纸条上所言来个“里应外合”。
可谁曾想,当包围圈外杀声响起之时他这里如约冲出车阵,但直到明军连他们和车阵的联系都已切断之时,包围圈外的刘良佐却还是迟迟不见进展。
如此情形他又怎能不气得骂人?
“这废物指望不上了,把人拢一拢,我们杀出去!”
砍翻当面明军,鄂尔都立刻改变了布置。
先前他还想和刘良佐来个里应外合,哪怕不能将这股明军全部吃掉,也当将其彻底击溃。
可现在看来,不但吃掉、击溃完全没有指望,甚至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会陷在这里。
如此情形摆在他面前的也就只有拼死向前这一条路了。
当的一声。
鄂尔都用臂甲替身旁兵卒当下一击,反手便控着战刀往前划了一下。
“嗯?”
预料中的撞击声并没有到来,战刀甚至连半点阻碍都没有碰到,待他分出些心神往前看去之时却见那明军竟然躲过了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