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又想不起来,蹙起眉仔细想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
景昀瞟了她一眼。
慕容灼犹自不觉,正为自己的好记性而兴奋:“那个,我们在玉脍楼听过的那个话本,《一解颜》里,据说倾心你师兄,和你很不对付的那个。”
她的声音突然越来越低,尾音近乎于无。
慕容灼忐忑地转过头,仔细观察景昀的神色,为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言语感到了深刻的懊悔。
然而景昀面无表情,八风不动,只平静地扫了慕容灼一眼,不做任何回应。
慕容灼更心虚了,连忙咳嗽一声试图找补:“当然,这些话本中都是无稽之谈,胡编乱造,真是令人不齿。”
景昀依旧不开口,她的眼睛不能视物,覆有白绫,故而慕容灼无法通过眼神变化来判断景昀的所思所想,很快撑不住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提错壶了,你别生气么!”
“我没生气。”景昀淡淡道,“真要因为这个生气,你在天端城书铺中偷买那些写着我名字的话本时,我就该和你翻脸了。”
作者有话说:
明后两天双更,很快下秘境啦!
第79章 79 绝音徽(五)
◎山雨欲来◎
身为凤族的王后殿下, 慕容灼一向很大胆。
但有时候,她又会变得很安分。
就像现在这样。
景昀轻飘飘说出那句话之后,慕容灼顿时牢牢闭上了嘴, 露出懊悔的神色。
她想破脑袋, 也想不明白景昀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事实上景昀并不会因此动怒,她说不生气,就是真的不生气。
慕容灼知道这一点, 但她仍然要表现出心虚懊悔的模样,一是她的确有些心虚,二则是那些话本确实对玄真道尊失之恭敬,所以慕容灼必须表现出自己的歉意,而不是因为景昀不生气,就心安理得揭过这一页。
只是慕容灼的沉默没能保持太久。
因为她注意到, 景昀带着她朝院外走去, 却没有循着来时的路, 回到二人居住的院落中,而是走向了府门的方向。
慕容灼吃惊道:“我们要出去?”
景昀嗯了一声。
慕容灼问:“去哪里?”
景昀看了看头顶阴沉的天色,收回目光:“去杏山。”
.
今日天气不好。
天边的阴云聚拢成片,风中夹杂着极淡的泥土气息,预示着大雨即将来临。
普通人往往不会选在这样的天气出门。
所以街上全都是修行者。
街道上、店铺前、客栈外、酒楼里, 无数驳杂的灵力混杂交错。佩剑的、用刀的,肩扛灵禽的、驱策灵兽的, 足以令人眼花缭乱。
整座杏林城中, 竟挤满了修行者。
慕容灼的步伐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好奇张望四周。
“你知道那两个是哪个门派吗?”慕容灼问。
慕容灼指的是左前方两拨分着玄白二色、服制泾渭分明的弟子, 景昀神识外散探查片刻:“不认识, 近年新崛起的门派吧。”
话音未落, 景昀忽然将慕容灼衣袖一扯。
慕容灼猝不及防之下立足不稳,踉跄一步闪到景昀背后。下一刻前方威压骤然爆发,临近几个行经此处的修行者修为差了些,竟然狼狈不堪地踉跄摔倒在地。
这威压对寻常修行者来说自然不容小觑,但对景昀和慕容灼来说还及不上一阵扑面的寒风。慕容灼从景昀背后探出头来,惊愕地望见前方两拨人马已经剑拔弩张,阵仗一触即发。
“这是怎么了?”慕容灼惊讶道。
景昀云罗下的双眼转向她,无奈道:“你都问我那是哪门哪派的了,就没注意到……”
她话未说完,只听那拨玄衣修行者中的领头人轻蔑地冷哼一声,余光朝四周一瞟,开口时声音不高不低,足以使得附近的人听清楚:“刀剑无眼,闲杂人等速速离开此地,否则生死自负。”
这话说得实在霸道,景昀和慕容灼本来直冲城外杏山,一听这句话,反而蹙了眉。
旁边几位受到威压震慑,修为逊色些的修行者自然不敢硬抗,一声不吭快步走开。
邻近酒楼中,店铺中的修行者亦听到了此处动静,纷纷探头出来看,瞥见那两方修行者身上的玄白衣袍,面露了然之色,虽然没有明显的惧怕,却也习以为常:“又是东西天衍宗的争端。”“随他们去随他们去。”
他们声音有意无意地压得极低,但景昀与慕容灼耳力何等敏锐,一丝不漏地捕捉到了那些议论的话语,顷刻间便从这些含义无穷的话语中拼凑了大概。
几百年前,有个叫天衍宗的宗派格外兴盛,风头无二。只是后来,天衍宗内部分裂,分成了两派,彼此都认为自己这支才是继承了天衍宗道统绝学的唯一嫡系,为争夺正统名分又打的不可开交,至今仍然未分出胜负,同时亦是不死不休的冤家,修行界便称他们为东天衍宗、西天衍宗。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东西天衍宗此次前来杏林城的弟子撞见,一言不合冲突再起,自然要再分出个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