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时处理,很快就会变得红肿麻痒。
江雪溪从药匣中取出一只玉白瓷瓶,宫人欲接,却被他挥退:“我来吧。”
宫人端来铜盆,江雪溪仔细洗过手,用绸缎擦干,然后打开瓷瓶,用小银勺挑出淡红色药膏,又换了另一只银勺,将药小心涂抹上景昀的双手。
江雪溪指尖不经意拂过景昀的掌心。
他忽然有短暂的失神。
——那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再度从江雪溪心底升起,仿佛他曾经这样做过许多次。
就好像在城门前,他心有所感,回首下望,看见城门前那道身影时,顷刻间居然险些落下泪来。
景昀垂眸,静静注视着江雪溪的动作。正逢江雪溪抬起眼来,二人目光相撞,彼此都是一顿,又各自垂眼错开交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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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确实很好,涂抹之后,原本泛红麻痒的地方立刻感到一阵清凉。宫人们捧来柔软细纱,覆盖上景昀涂了药的双手,须得等药膏完全起效后,才能揭下细纱。
江雪溪为景昀上好药,便起身告辞。
接到消息前来侧殿之前,江雪溪也刚刚沐浴更衣,换上了面圣的常服,正准备先去见皇帝。好在上个药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如今过去面圣,也还来得及。
姚女官忧心忡忡地跟出来。
她是江皇后身边的旧人,照顾江雪溪长大,如今江雪溪身边母亲姐姐留下的人,也只剩下她一个了。说是主仆,实际在私下里,她更像是江雪溪的半个母亲。
“殿下。”姚女官蹲下身,替江雪溪仔细抚平衣摆的压痕,慈爱担忧地叮嘱道,“天晚了,您早点回来。”
江雪溪嗯了声,姚女官送他出去,低声道:“殿下,你还没说完呢,东侧殿那位姑娘,是什么来历,该怎么应对?”
车已经停在长乐宫宫门外,江雪溪急着去面圣,来不及和姚女官多言,只匆匆嘱咐一句:“以礼相待,事无巨细,都要记下来向我回报。”
车朝着宣政殿驶去。
车中侍立在江雪溪身侧的,是个年轻的内侍,名唤长风。他是江雪溪的亲信侍从,最为忠心可靠。
江雪溪合上眼,手捧一盏温热的茶水,缓声吩咐道:“东侧殿那里,你放几个身手好的人,暗中盯紧了。”
长风知道江雪溪从宫外带回来一个女子,今夜江雪溪必须去面圣,也有需要向皇帝报备的缘故。他惊讶道:“身手好的?这可得好好挑选。”
即使江雪溪深受皇帝宠爱,在宫中豢养高手也是断然行不通的。因而江雪溪想找可靠的好手不难,但人进不了宫中,皇宫内能用的,统共就那么几个,多半已经有了差使。
江雪溪道:“仔细挑选。”
长风应下,又好奇道:“殿下,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需要您把她带进宫里,又命人里三层外三层盯着。”
江雪溪淡淡道:“不知道,我今日才第一次见到她。”
长风讶道:“啊?”
江雪溪道:“我今日初次见到她时,明明只是仓促瞥过,一看到她,就生出一种心头一悸、久别重逢的熟悉感。”
长风欲言又止。
江雪溪道:“我对她说,一见如故不外如是,想请她上车叙话,她居然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我与她谈话时,只觉得她所说的字字句句,无一不合我的心意,仿佛我们已经认识许久、相交莫逆。”
长风欲言又止。
江雪溪继续道:“我最后以此为由,邀请她随我过府,她同样一口答应,我这才将她带回宫来——一个正常人,怎么会轻易应允?”
长风小心翼翼地道:“奴才觉得,也有几种可能……”
“你说。”
长风于是道:“第一种可能,是这位姑娘见到殿下的风姿神采,为殿下所倾倒。”
“第二种可能,是殿下在外声名远扬,这位姑娘曾经听说过,因而……”
他这话就说的很巧妙委婉了,江雪溪身为暴君最宠爱的儿子,在宫外可没有什么好名声,所谓‘貌比仙人,心似蛇蝎’的评价比比皆是。长风这句话的意思,实际上就是指景昀恐惧五皇子的声名,因而不得不顺从。
在江雪溪听得不耐烦之前,长风终于说出了与江雪溪所想一致的推论。
——“第三种可能,她是有备而来,蓄意接近殿下的。”
江雪溪正是这样想的。
他自幼聪慧过目不忘,倘若他曾经见过景昀,绝不至于想不起来。
所以,那种似曾相识、异常熟悉的心悸,在江雪溪心里就显得极其可疑了。
他年幼时得到皇帝偏爱,皇帝多次称赞此子肖父,更不用说他至今未曾出宫开府,宫内外屡有传言,说皇帝有意立五皇子为储君。
江雪溪的兄弟并不少,他们和他们的母亲中,有很多人同样对那把储君的椅子跃跃欲试。从小到大,江雪溪不知面对过多少花样翻新的明刀暗箭,以至于见到景昀的时候,他立刻生出了浓重的警惕。
但江雪溪想不明白,倘若这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划,对方用了什么手段影响他的心智,令他觉得景昀异常熟悉。
种种疑虑自他心头一掠而过,江雪溪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