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珠正在心里庆幸着自己逃过一劫,祖父又说了一件让她头大无比的事情。
陛下要见她。
为什么?
祖父猜测陛下要见她可能还是因为外面谣传的事。
九珠无语至极,想不到堂堂一国之主竟然也是八卦之人。
九珠问祖父该怎么办,祖父看着她默了会,事不关己地开口让她自己看着办。
九珠暗叹一句好狠!
谁能想到,初五前,九珠还好好的,初五后,她却成了汴京里的风云人物。她的名声已经碎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怪不得耳朵烫了一夜,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说她是非。
真是造孽!她还没等到陆永庭的笑话,自己却先成了整个汴京的笑话。
她就是头猪,一头蠢猪。
她的大肠,小肠,粉肠,十二直肠,九转大肠……都悔青了。
九珠闹出这事,让无辜的姑老太太江敏受到了牵连。因为断不了的亲戚关系,她那闯喜堂抢新郎的旧事又被众人翻出来“津津乐道”一番。
众人调侃,汴京城里何人最痴情,当属江家俩女郎。
几十年前是姑婆闯喜堂抢亲。
几十年后是侄孙女半路截聘。
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一个赛一个的可怜。
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后浪推着前浪双双死在沙滩上。
这才新年年初,大好的日子。正高兴的江敏得知自己几十年前的旧事又被人拿出来反复鞭打,气得要吃人。她的一个眼神,便让身边伺候的何嬷嬷和卢嬷嬷不由打了个冷颤。
何卢俩嬷嬷毫不夸张的认为,若是她们老夫人有权有势,估摸着汴京会有一半人被她送去见佛祖。
相较于江敏的心胸狭隘,九珠这边说不上云淡风轻,但也能说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无所谓得很。
王梦芙和傅兰嘉以为九珠定躲在院子哭泣,俩人担心,还来探望安慰一番。
三人围桌而坐,如今她们的处境也差不多,都名声不太好。
傅兰嘉因为王柏的酒后胡言毁了名声。
王梦芙是因为她的骄横跋扈,尖酸刻薄名声就没好过。
她俩来芙安慰九珠,还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同病相怜,所以惺惺相惜。
她们自己也没料到曾经互相看不顺眼的三人竟然能坐在一起好好说话。
陆永庭的婚期定在了元宵那日,九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
江宏这边就有些不爽快了,因为沈太傅还给他寄了请帖。这摆明就是想让他难堪。气得他把请帖扔到了地上还故意踩了一脚。
马球赛那日,九珠要进宫面圣,李氏老早就到了九珠院子,让人好好帮她打扮一番。结果打扮得太过,江宏看了直皱眉,又让孔嬷嬷按平日一般帮九珠装扮即可。
江宏带着九珠才进宫门,就遇一太监拦路,说是有贵人有要事请让他移步御花园凉亭。江宏不敢耽搁,于是便把九珠先托付给来传话的太监帮忙照看下。
那太监点头应下,江宏又嘱咐九珠几句便大步离开。
九珠就和太监垂着头站在宫墙一角。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九珠正盯着地面上的石板发呆,一双黑色官员入了视线。
抬头一看,竟然是陆永庭。
陆永庭一个眼神,那太监便走去离他们好远的距离待着。
九珠故意把头扭向一边,不说话,也不正眼看他。
空气默了会,陆永庭沉声道:“我知陛下今日要见你,待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心里有些数。”
九珠暗暗白眼,特意前来,原来是在警告她啊!
是怕她说“乔妹”的事?
何须你提醒,你的破事我江九珠再多管一次就不是人。
不见人回答,陆永庭不得又压低声音喝道:“听见了没?”
九珠心里不爽,竟然还吼她,凭什么!正要忍不住回击时,突然心生一计。
她压下心里的气,像犯错一般把头垂了下去。
陆永庭又道:“我相信你现在体验到流言蜚语的可怕,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
九珠腹诽:“明白,明白得很,待会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祸从口出”。”
九珠装出一副知道错了样子点了点头。
见人知错,陆永庭心情微舒,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那日我有些话确实说重了,你不要介怀。”
九珠点头暗道:“介怀,怎能不介怀,我可是蛇蝎妇人,有仇必报。”
陆永庭眉头舒展开,好意提醒:“皇宫不比外面,别口无遮拦,见了陛下得收敛些。说话得过过脑子,知道了吗?”
九珠盯着地上石板点头。
“抬起头说话。”陆永庭沉声道,“又不是哑巴。”
九珠觉得是时候了。
孔嬷嬷说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种伟大的事,她这种小人还是做不出来。
九珠垂着头,带着哭腔嘶喊道:“陆公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陆永庭一怔,下一瞬感到欣慰,这丫头也不是冥顽不灵,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