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是在赌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皇后娘娘是想告诉我这句话么?” 云妃一阵沉默,许久才缓缓接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呵呵,这句话恐怕也是王爷想说给本宫听的吧。” “娘娘言重了,玄楼是晚辈,岂会有如此以下犯上之心。” “你是没有,只是于事又有何补?说你胆小吧,蔑视皇权的事你从来都没少做过,说你胆子大,好多事却都畏手畏脚,难成气候,笼中虎,困水龙,怕你的人那么多,你却偏偏要给自己带上镣铐,本宫看着也是心疼。” 李落洒然一笑,道:“多谢娘娘。” “谢本宫什么?” “若不是娘娘,只怕今天我赌得气会更重,哈哈。” 云妃莞尔一笑,眼神深不见底,透着一缕让李落望之惊心的神采,柔声回道:“本宫总不至于把你当成眼中钉,就算当真到了那一天,本宫也不会对不起你。” 李落脸色微微一变,沉声回道:“娘娘言重了,多谢娘娘厚待,玄楼惶恐。” “你不用在本宫面前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云妃轻哼一声,接道,“我做什么事自然有我的私心打算,我不打算瞒着你,你也看得清清楚楚。宫里的事若是对你不利,我不会置之不理,不过倘若你自寻死路,那便也由得你。” 李落正要答话,就听锦榻上万隆帝气息绵软的叫道:“楼儿,你回来了,和云妃聊什么呢?” 李落起身一礼,沉声回道:“皇上,蜀州一事暂已了结,玄楼入宫特来缴令。” “好好好,只要是玄楼办的事,朕一向放心的很,不管什么事你放心做就好,别管旁人说什么,有朕替你撑腰。” 李落恭声称谢,看样子已经有人在万隆帝耳边说过什么,万隆帝没有明言,不过猜也猜得出来。 “四皇兄……” “这个逆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哼。”万隆帝冷哼一声,在身旁宫女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气咻咻的喝道。 李落看着锦榻上的万隆帝,没来由的心头一紧,这才数年光景,万隆帝的身子竟然已经被酒色掏空到了这般境地,双颊深深的塌陷了进去,眼眶下暗藏着一抹灰败阴沉的颜色,目色赤红,不见清明,反倒是浑浊不堪,仿佛罩上了一层暮气,宛如晚霞深处的夕阳,不见神采,只剩下摇摇欲坠的迟暮老态。 “皇上,玄楼有一言请奏。” “你说。” 李落看了一眼锦榻之上的两名宫女,此刻倒是很乖巧的垂首不言不语,偶尔才会好奇的张望一眼堂下的大甘九皇子。李落欲言又止,万隆帝却似并没有察觉,也没有摒退侍女的意思,李落暗叹一声,直言道:“四皇兄行事不捡,处事不察,识人不明,其罪当罚,不过还请皇上莫要大惩四皇兄。” “咦?”万隆帝惊愕的看着李落,问道,“你要保他?” 李落沉默片刻,沉声回道:“是。” “朕能问问为什么么?在朕看来,你似乎和纪王没什么过密的交情吧。” “玄楼替四皇兄求情,与私情无关,如今北府战事胶着,蜀州刚定,卓城实不易再生波澜。” 万隆帝哦了一声,不置可否,既没有答应李落,也没有执意惩处,李落猜测万隆帝多多少少会听进去些,或者说,万隆帝根本就没有在意纪王会如何。 万隆帝问了几句蜀州之事,就已兴致乏乏,竟然也绝口不提收回天子令符的事,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故意如此。三言两语之后,万隆帝便即开始困倦的打着哈欠,没有让李落请安告退,但不言而喻的情形大约也没什么需得隐藏的了。 “皇上。” “嗯,”万隆帝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睡意惺忪的问道,“还有事?” 李落斟酌少顷,平静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诸子不可一日无长,可否请皇上择立太子,定下储君之位?” 养心殿中一片寂静,云妃惊讶的看着李落,朱唇微张,没有料到李落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立皇储之议。 这些年里,奏请万隆帝立太子的折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只是万隆帝从来也没有展露过哪怕一丝一毫想立太子的心思,任凭朝臣议论纷纷,吵来吵去,大有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意思,而如今,立太子的提议终于从李落口中说了出来。 云妃惋惜的看了李落一眼,垂下眼帘,闭口不语。 两名宫女噤若寒蝉,大殿上下只能听到万隆帝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猛地,万隆帝一把推开身边宫中丽人,吓得两女惊叫一声,缩在床边瑟瑟发抖。万隆帝不顾帝王仪态的从锦榻上赤足走了下来,跌跌撞撞的来到李落眼前,状若癫狂的叫道:“立皇储,立皇储!你们都让朕立皇储,是盼着朕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