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墓四周清扫的甚为干净,不见杂草,王府之中也是有几个守墓之人。 墓前摆好了香烛祭品,几个不知姓名的宋府家人跪在墓前,点上香烛,烧几串纸钱,抹几滴眼泪。 宋崖余站在李落侧旁,怔怔的望着墓碑,轻声说道:“福宁,我来看你了,你看还有谁来了,是你的亲人,若你在天有灵,也该高兴些吧。” 李落默然无语,只是这般静静的望着墓碑,看的久了,似是听见了墓碑中传来一声心碎的叹息,是在责备,还是在哭诉,恍恍惚惚,却像是一个不见醒来的梦一般。 李落猛然一阵咳嗽,良久才止住,宋崖余急急问道:“大将军,你怎么了?可是夜里受了风寒?” 李落摆了摆手,垂首低语道:“不妨事,我们回去吧。” “回去?”宋崖余一愣,看了墓前的香烛纸物一眼,讶声问道:“这便回去么?” “看过了就好。”李落低声说道。 “这……如此也好,这等地方确也不是大将军久留之地,若是大将军要回去,我们就回去吧。”宋崖余清冷应道,说罢转过头去,扬声喝道:“回府。” 身后宋府众人面面相觑,不想仓促而来,却又仓促而去,瞧着墓前而立的大甘九皇子,竟连这点耐心都没有,站了片刻,不曾燃上片纸,点上一支香烛,就这样匆匆离去。 若不是为李落身世名望,恐怕早就出言讥笑了,只有寥寥数人,神色异样的看着李落,也不曾猜透李落此时此地心中所想。 众人缓步离去,自有宋府下人收拾满地的香纸。 就在李落正欲离去之时,突然一人从旁疾步而来,宋家几人见到,便要喝止,只是宋崖余冷眼相望,李落也已看见,神情淡泊如昔,只得将唇边话语咽了下去,齐齐盯着来到李落身前的人影。 来人是一妇人,一身白衣丧服,年岁已是不小,快步走到李落身前,跪倒便拜,嘶哑说道:“罪妇秋菊,拜见九殿下。” “秋菊?秋菊?你是公主身前侍女秋菊?”李落和颜问道。 妇人眼眶一热,两行浊泪滑落,抽泣道:“九殿下竟然还记得罪妇的名字。” 李落踏前一步,将秋菊扶了起来,沉声说道:“你怎会在这里?” 妇人浑身颤抖,泣不成声,若不是李落相扶,已难站立,想说话,只是怎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泪水如断线珠帘,纷纷而落,划过李落手臂,打湿了衣衫,又落在的草丛之中,亦有不少流入了秋菊口中。 李落一叹,冰心诀缓缓渡了过去,这才渐渐平息下来秋菊的心绪。 秋菊断断续续回道:“九殿下,都怪奴婢,都怪奴婢,要不是奴婢照顾不周,公主殿下怎会这么年轻就,就……”话还不曾说完,却又痛哭起来。 “不怪你的,人有生老病死,月有阴晴圆缺,纵是我们再如何想,也不能逆天而行,秋菊,福宁公主当年最疼爱你,你定然不会辜负公主,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就算是南王府也无能为力,怨不得你的。”李落温言宽解道。 秋菊似是卸去了心中大石一般,反手抓住李落,定定的望着李落双眼,双目却已有些失神。 喃喃自语道:“那一年奴婢随公主入了宋家,都是奴婢不知利害,看见府外热闹就整日里央求着公主。 最后,最后,公主殿下,受寒流涕,都已经虚弱的不像她,奴婢左盼右盼也不见宫里回报,就这样公主殿下还在愁……”说到此处已是无以为继,便是呼吸也已极显困难。 李落长叹一声,温声说道:“你不要怪责自己了……” 话音未落,便被秋菊打断,秋菊哭喊道:“奴婢怎能不怪罪自己,都是奴婢的错,公主殿下都是奴婢害的,到了最后,公主殿下还在发愁她不在了,奴婢一个人该怎么办。” 李落心头一痛,福宁公主本就心地良善,当初为何要将她远嫁他乡。 李落莫名的只觉一股愤懑之气堵在胸口,怎么也难疏解,岔言问道:“你这些年一直在南王府么?” “奴婢留在这里替公主殿下守墓。” 李落眼中一寒,猛然转头望着宋崖余,淡淡说道:“王爷。” 宋崖余看了秋菊一眼,苦笑道:“本王绝非如此无情之辈,当年福宁过世,秋菊要替福宁守墓,本王怎么劝她也不听,执意前来,大将军怪罪的对,秋菊说是她的错,其实是本王的错,哎,造化弄人。” 秋菊低声接道:“九殿下,和王爷无关的,是奴婢执拗,王爷待公主很好,待奴婢也好。” 李落静静的看着秋菊,没有应言。 宋崖余叹息一声道:“执拗?这怎算执拗,如此情深意重,福宁有你是我宋家的福分。” 此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