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的火把,那夜,格外的黑,格外的冷。
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我冲进去想看,却被阿爹拦在门外,接生阿婆摇着头嘴里不停念叨,满手是血地走了。
我从未从他脸上见过那么严肃得神色。
万幸阿娘无恙,她唤我进去时,寒风中阿爹的手在抖。
于是白驹过隙斗转星移,血腥味淡在回忆,唯有那日刺骨风寒的气味仍是清晰。
阿娘红着眼问我是否记得那个约定,无论他是什么样子,他都是我的弟弟,你发过誓。
要护他一辈子。
那日,我第一次见到这般浑身雪白,毫无生气色彩的娃娃。
阿爹说,弟弟是月人。
在我们一族的传说中,月人是带着诅咒出生的妖人,是灾祸的象征,生下来就要被丢进雪地喂狼,否则会为村子引来灾难。
于是当天夜里,我们一家人顾不上风雪严寒,阿娘拖着那样的身子带着刚出生的阿弟一起逃出了村子,逃离了那片看星河的山,凿冰的水,那些魂牵梦绕的曾经。
那日一直裹着我的羊皮大袄里,裹着的是阿弟。
不记得我们漂泊多久,遭遇了多少冷目才算找到另一个勉强容得下我们的部落定下脚。
阿娘落下了严重的病根,她再也没办法轻松的举我起来,亲吻我的脸颊,但她仍旧清香,是阿娘才有的味道。
本以为日子会好下去,我们还会找到新的山头,新的冰川,养新的羊群,长大后要做个铁骨铮铮的契骨汉子,去驯最野的马,熬最凶的鹰,
我要带阿弟在冰原雪川上驰骋,给阿娘做最暖的垫子,像个所向披靡的将军。
所以他什么时候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