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脆而幼齿的声音,突兀从沙盘盒中响起。那像是诡异八音盒的伴奏,又像是鬼婴儿的哭泣。
用天真浪漫的声音吟唱着一首诡异恐怖的童谣: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小人做游戏,
七六五四三二一,都会死得很离奇。
大花喊,大花叫,锯子落下来,去头去手又去脚。
……
当阳光钻入谢遇安的眼睑,他这才悠悠转醒。
他翻了个身,周凉正站在床边,俯身看着他:“醒了?我正准备叫你起来吃早餐的。”
三年以来,他鲜少一夜无梦熟睡到天亮。谢遇安揉了揉眼,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被人骚扰过的痕迹。这样未免也太多疑了,谢遇安挠了挠脸,滋生了几分愧疚,对周凉应了一声。
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两人一边吃,一边讨论起昨晚的情况。
“你觉得郝云和余顾有可能是一伙的吗?”谢遇安夹起煎蛋,咬了一口含糊问。
周凉扶住自己的下颌,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分析起来:“看前两天的情形,感觉有点像是一伙儿,但是我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那我们今天还继续演戏吗?我有点不安,总感觉公寓里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演,”周凉沉吟着,“还有很多事情并未浮出水面,而且昨天我俩的那场冲突,也只是铺垫而已。”
“哦~”谢遇安有些不乐意。他并不想再看周凉受委屈,但是对于目前的情况貌似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也只能默认了周凉的计划。
谢遇安刚将碗筷收拾妥当,便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到。谢遇安接起手机,发现那是茉莉的号。
电话那头首先传来几声粗喘,紧接着,茉莉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谢警官,出事了!你快点到一楼来,这里有好多血!!好多血!!!”
听到这尖利到变形哭叫,内里还带着恐惧的颤音。谢遇安立马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他与周凉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立马穿好衣服便向外冲出去。
很快所有人便聚集到咖啡厅。茉莉已经瘫软在原地,据她所说,她昨晚提前回到房间,今天早上想去咖啡厅购物架挑选物资,结果就看见这骇人的场景。
咖啡厅正厅有一道喷溅式血迹,从地面到天花板都是。
除非有人被切断了大动脉才会造成这种血液。但是大厅里其他物品都摆放整齐,没有搏斗或者挣扎的痕迹,除了地上的一个陶瓷小人。
谢遇安俯身将它捡起来。那个陶瓷小人已经破碎,整个头不知掉落在何处。刚刚弯腰捡东西时,他还注意到,咖啡厅的地面非常干净,似乎被人仔细清理过。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余顾和肖矢都吓得脸色发白。郝云来回渡步,显得很焦虑。而周凉面色一暗,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对了,虞姐在哪里?”
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虞双并不在现场。按理说,她算是这几人中的Leader,这个时候怎么会不在。
“我给她打过电话,没人接。”茉莉捂着脸,泪水从中无声掉落,“昨晚我提前回去了,就剩虞姐一个人看守。我在想,会不会,会不会是她……”
她说不下去了,声音断断续续,完全听不清楚。
谢遇安心中掠过一丝不详,他马上冲到一号房前想拉开房门。他把门把手旋转几遍,房门却紧锁,完全打不开。
“没用的,”身边有人劝他,“我们刚刚试过了,门从里反锁住了,完全打不开。”
“现在怎么办?还能用什么办法进虞姐房间?”
还能用什么办法?这个问题传入谢遇安的耳膜。门进不去,那就只能通过窗户,而要通过窗户,就得试试昨天郝云说的办法。
“有绳子吗?”谢遇安转头问现场的各位。见大家都一脸茫然,他又重复了一遍,“有绳子吗?”
郝云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回答:“啊,有的,有的。”
他转身就往楼上跑,谢遇安在他身后又嘱咐了一句:“如果有锤子榔头这类的工具,也帮我拿一把。”
紧接着他对其他几人说道:“既然门进不去,我就按昨天郝云的设想试一下。我从二楼三号房拉绳子下去,试试能不能破窗进一号房。”
面对这种紧急事件大家都表现得义不容辞,没起什么分歧。
谢遇安火速进行安排:余顾和周凉留在一楼,肖矢和郝云在二楼进行协助。
当肖矢将郝云带来的麻绳绑在他腰上,谢遇安奇怪地瞄了他一眼。肖矢眼睛被过长刘海遮住,嘴角微微抽搐着,似乎在害怕什么。
谢遇安狐疑起来,但是面前的事刻不容缓,他只好暂且放一放。他忍下这一刻的不安,嘱咐肖矢和郝云两人拉住麻绳放他下楼。
他来到阳台处,伸出手探了探玻璃外膜与窗户的距离,大概有两人宽左右。玻璃薄膜贯穿了部分阳台。他来到阳台侧面,这里的缝隙足够一人通过,确实如余顾所说,是可以爬下去的。
凭借过去的工作经验,这些对他而言并不费劲,他很快就来到一号房阳台。一号房的窗户并无破损痕迹,而是从内侧牢牢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