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君尧拍了拍姬书砚的肩膀,状似不经意地提议,“舒兄若是喜欢,我可以忍痛割爱,把他送过来照顾你几日。”
“不用了。”
瞅了眼男人微皱的眉头,钟离君尧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将手里的玉骨折扇摇了摇。
夜深露重,滚滚的车轮沾着几分湿润的水汽划过月灰色的海墁铺地,停在了一处装修低调的宅院前。
“殿下,小心。”靳桃浪率先下了马车,把住钟离君尧的手,小心翼翼地扶人下来,半敛的眉眼,微弯的腰身,将那份恭敬和卑微展现得淋漓尽致。
“嗯。”钟离君尧面上处变不惊,实则手心都被对方吓出了冷汗,他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不敢看靳桃浪。
而这副样子在姬书砚看来却好似变作了另一副样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这个太子有点不爽。
可能是太矫情了。
他没这么矫情,背着包袱,自己从马车的另一侧跳下来了。
宋轻晚出来时,面对一左一右两双要扶着她下来的手,停住了。
靳桃浪和姬书砚的视线在空中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击又交错,靳桃浪垂下头,无视姬书砚眼底那份若有若无的探究,把胳膊收了回来。
钟离君尧随口道,“舒兄和夫人的感情真是好。”他促狭地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靳桃浪,“本以为舒兄是个性子冷的,对夫人却是这般的体贴,着实羡煞旁人呐。”
“殿下误会了。”姬书砚墨色的眸子清清冷冷,望向宋轻晚的眼神干净到不掺杂一丝爱欲。
纵然宋轻晚早就知道答案了,可猛然间听到了这个答案,心头还是有些堵得慌。
她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形势所迫,书砚不得不带着我,一来二去,也算混了个脸熟。”
“姑娘谦虚了。”钟离君尧哑声轻笑,“本宫看人向来很准,即使做了伪装,却仍能睨见其下的风采,当真美人是也。”
有一瞬间,宋轻晚以为这个皇太子是看上她了,随后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她是清楚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平平淡淡,眼尾还有不少的皱纹,皮肤也特意擦得很黄,再眼瞎的人都不会说出钟离君尧这番话。
宋轻晚淡淡地弯下眉眼:“太子这话,属实折煞民女。”
钟离君尧又看了眼,上翘的瑞凤眼飞速划过一抹狡黠,径直往前走去,不再说话了。
“两位若是有什么需要,传唤我就好。”靳桃浪身子微弓,在前头领路,被烈火灼烧过的嗓音嘶哑又难听。
说着,停在了客堂的门前,“舒大人,这是你的房间。”他又指了指隔壁,对宋轻晚说道,“舒夫人,这是你的。”
“多谢。”姬书砚点了点头。
宋轻晚还在一旁迟迟不肯离开,揣测的目光将靳桃浪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
刚才不方便,有很多外人在,如今只剩下两人面对面,她索性把靳桃浪拉进了房间,压低声音,在青年的耳边问道,“小辰?”
靳桃浪带着面具,宋轻晚看不见他的表情,但眼底的困惑做不了假,“舒夫人可是认错人了?”
“那,那你叫什么名字?”若不是心底那份没由头的亲密感和直觉,她可是万万不可能做出这么鲁莽的行为。
靳桃浪摇了摇头。
宋轻晚讶然道,“你没有名字!”
“太子殿下救下我时,未给我赐名,再加上殿下平日不喜欢有太多人伺候,就我一人在旁候着,若有什么吩咐,听下应着便是。”
在讲到钟离君尧时,靳桃浪的声音除了沙哑外,悄无声息地藏了几分雀跃和欢喜,尤其是那双平淡如古井的眼瞳,也会因为对方,逸散出异常的光亮。
宋轻晚把这些都看在眼底,她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捏紧手帕,干笑两声。
怪不得,别人在钟离君尧面前自称奴才,唯有面前这位,倒是更自由些。
没想到,两人之间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夫人,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靳桃浪看了眼再次陷入沉思的宋轻晚,埋下嘴角的笑意,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途径姬书砚门前,他为了隐藏身份,也没有片刻的停顿。
但零点不一样,知道姬书砚看不见它,就肆无忌惮地贴在男人的身上,一步一顿地观察着。
【主人~书砚真地没有认出主人欸~】零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失望,【他一进房间就拿着那把剑擦来擦去。】
【毕竟只有百分之一的好感度,慢慢来吧。】
……
“这就是你跟踪的结果?!”钟离子然气到脸都扭曲了,手中的纸“啪”的一声砸到斗篷男脸上,“本王要知道的是他和谁喝茶,谈话的内容是什么,有没有提到姬书砚!是这些!不是你这上面简简单单的一句,成时去了翠玉楼,未时又离开了。这些本王随便找个小混混都能写出来。”
他气极了,重重踢了斗篷男的肩膀一脚,见人岿然不动地钉在原地,而自己的脚却被震得发麻,怒火“噌噌噌”地上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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