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子女,哪怕你在外面混的再牛逼,回到家里后,也依然逃不开下地干活的命运,
就如同后世回村的凯迪拉克被嫌弃拉犁不得劲,大奔被嫌弃装还没三轮车装的菜多一样,杨默这位在公司里也算威名赫赫的科长,在一小时母爱保质期过了之后,便由于拎不动猪食,扛不动苞米,陪不了酒,被嫌弃地打发到外面来拉麦秆,顺便准备准备明天的照厅材料了。
………………
河边的某角“秘密基地”。
土狗同学毫无心理负担地从大麻袋里取出一把把品相还算不错的麦杆,挽成麻花状丢进前面的火堆里,然后一脸期待地盯着架子上脏兮兮的小锡锅。
杨默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劳作”了半个小时的劳动成果迅速地变成了一把把灰烬:“喂喂喂,丫头,旁边走上就是草垛,左右不过就是烧火而已,你干嘛不自己抱上一捆过来,非要烧我辛辛苦苦选出来的麦秆……选这些玩意很折腾人的好不好!”
“照厅”是临邑县部分地区的一种习俗,其实就是在年三十的晚上,把麦秆或者玉米杆包成捆拉到邻近自家屋子的马路上点燃,然后跨过去。
“烤烤手,烤烤腚,三年不生病”。
这大抵就是照厅的寓意,跟南方的跨火盆其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当然,各村情况不太一样,有些地方并不跨。
但既然求的是吉祥,求的是消灾,那么用于照厅的材料你肯定不能太过敷衍不是?
不管是麦秆还是玉米杆,你总归是要选一些没有发黑腐败,品相完好,然后通体干燥的吧?
这事虽然没什么难度,但也同样需要小小地花上一阵功夫……尤其是今年。
在这个年代,不管是麦秆还是玉米杆,各家各户基本上都是在收割之后,码成垛放在田里的;
因此只要遭受过几场雨雪,草垛里的麦秆和玉米杆就会有部分发黑发霉,偏偏今年的雨雪又较往年来的多,因此发黑发霉的杆子就更多了……虽然抱回去烧火并不影响什么,但要筛选出足够多的照厅材料,却也是件需要花番精力的事情。
而这里说是秘密基地,其实不过是一处小木棚罢了,往年主要是用于西瓜快熟的时候,看护田地之用,因此里面有一些简易的家具不说,离草垛也不远,无非就是走两步的事情,故而杨默对于这丫头糟蹋自己劳动成果很有些腹诽。
土狗同学听到杨默的抱怨,不满地看着这货身上那脏兮兮的“农活专用服”,以及那双指甲里已经全是黑垢的双手:“喂喂喂,羊屎蛋,你搞清楚,我现在穿的是我妈给我买的新衣服诶!要是去草垛那边一翻腾,衣服弄脏了,回去不准得被我妈抽上一顿?”
杨默瞅了瞅这货那一身喜气无比的大红花棉袄,嘴角抽了抽,好容易才忍住了没笑出来。
虽然说这丫头是個实打实的美女,无论穿什么衣服都不会难看,但是这么一身花花绿绿的……
实在是有些太搞笑了吧?
整个人瞬间就从职场白骨精变成了齐鲁土大妞不说,那一对团子般的小发髻是什么鬼?
你妈这是还把你当成追在别人屁股后面讨糖吃小孩子?
使劲咳嗽了好几声,杨默扫了一眼土狗同学那很有些“乡村版哪吒”的造型,狠狠一点头:“没错,这么漂亮的一身衣服,要是弄脏了,别说你妈会揍你,就连我见了,都忍不住要摇头。”
土狗同学自然听得出这货语气中的调侃,恶狠狠地给了他一拳:“你就是想看我笑话,哼,大哥不说二哥,你眼下这身衣服也没比我强到哪里去!”
杨默瞅了瞅自己身上那件已经快硬成盔甲的蓝布棉袄,顿时笑了起来……
………………
“哎哎哎~羊屎蛋,你这个混蛋,哪有从人家筷子里抢东西吃的……想吃五花肉自己涮啊!”
土狗同学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手上空荡荡的木枝,恨不得冲上去撕掉杨默那张满是有光的嘴。
杨默则是心满意足地将那一大片汆五花咽了下去,看着土狗同学那鼓起来的腮帮子,一脸无辜地说道:“可是我都快饿死了啊……第一片汆五花是你吃的,第二片总归轮到我了吧?”
土狗同学气呼呼地指着地上的一个塑料袋:“这不是有卤鸽子么,你饿了不知道吃这玩意啊……竟然抢我的五花肉……你、你、你,气死我了!”
油水十足白水汆肥肉向来是这丫头最有执念的心头好,眼见着自己辛辛苦苦涮出来的五花肉被杨默抢了,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杨默瞟了瞟地上的几个袋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举了举自己黑漆漆的手掌:“我手上全是泥,你叫我怎么抱着鸽子啃?”
说着,眨巴眨巴眼睛,一脸阿谀地盯着另一片刚被放进锡锅里的五花肉:“多涮点嘛,我再吃两片,剩下的全归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形成的烂毛病,这丫头不但喜欢汆肥肉,还喜欢每次只涮一片,好像这样就能将油水的损耗降到最低似的。
说实话,这种涮法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
偏偏自己手脏,这丫头又只掰了两根细枝回来当筷子,因此除非是自己愿意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