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地收上来,一边则是商店里商品基本卖不出去;就算县里面一个劲的往企业里压任务,但每年还是有一大堆的商品压在仓库里没办法转化为资金。”
“有鉴于此,朝廷其实这几年一直要求供销系统进行深化改革,甚至总社都已经把权力下发到了县一级;”
“但几十年下来,各地的供销系统已经在客观上形成了固化思维,再加许多县份的供销系统仅仅只是事业单位而已,本身并不属于行政系统……没有足够的压力和驱动力,也就没有足够的魄力,哪有那么容易改过来?”
杨默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可是前两年县里面不是已经进行过改革了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县里面的供销社网点,可有不少是承包联营的。”
本着八十年代初中期非常流行的“一改就灵”原则,各地的供销系统效益开始严重下滑之后,许多地方开始尝试把家庭承包制引了进来,因此在非城市地区出现了许多承包联营的供销社网点……事实上,在供销社一度消失在大众视野里的后世,各地农村依旧还保留的那些供销社网点,至少有六成以上都是这种性质。
这些承包联营的网点,从所有制来说属于集体经济混合所有制,但从实际上来讲,其实就是个人承包之后的农资/小百货商店……当然,进入二十一世纪后,这些网点又在政策的引导下,逐步回到了连锁经营的模式,但承包经营的特质却没有变化。
而很显然,临邑县这边属于赶时髦的那一批子,在八十年代中期就开始尝试学习这种模式了,虽然并没有把这种模式应用在所有网点上,但由于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了承包者的积极性,因此在杨默那模糊的记忆中,临邑县这边的基层供销网点,经营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糟……最起码,钻探公司旁边的那个网点,以及他们村子里的那个小网点,运作的还是马马虎虎的。
但如今听来,似乎情况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好?
听到自家老大说起这个,苏宇有些纠结地看了他一眼:“其实吧,临邑县一百多个供销网点,有运营的比较好的,也有运营的比较糟糕的,总体来说,算得上马马虎虎……虽然县里面在这块的负担比较重,但其实也没有到天要塌下来的程度。”
“但问题是,如果县里的供销系统一直都这样,那也罢了,好死不死的是……半年前在老大你的建议下,特别工作小组大力推行的那套债务置换模式,却又让县里看到了希望。”
说到这里,苏宇叹了口气:“在这套模式刚推行的那会儿,债务置换的承接主体是各乡/各村的供销合作社网点,农户的需求也是由这些网点整理提交到上级单位的,那些企业调整后生产出来的产品也是经由这些网点以特价的形式售卖给这些百姓的;”
“可以说,在一开始的三个月里,县里的供销系统发挥出了沉寂近三十年的原有功能,起到了非常强的整合、调节和疏通作用,其展现出来的积极效果,一度让县里面瞩目……我妈她们差点以为,供销系统的第二春马上就要到来了。”
“可问题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企业不愿意为了那些繁杂的细微调整疲于奔命,农村基层的消费需求开始明显下降不说,供销系统的整合和疏通作用也越来越微弱,眼瞅着即将如同陷入以前那般的一潭死水……这让曾经见识过供销系统作用的何常务他们如何愿意接受?”
“可问题是,由于他们之前扛不住压力,给一众本地企业松了口子,让农村基层的JIT模式逐渐形同虚设,眼下又想让供销系统发挥出原来的作用,又谈何容易……供销系统是流通和协调组织,不是生产单位,病根出在那些本地企业不愿意如同捡芝麻似的为农村提供繁杂的小众化定制服务,光靠供销系统又能玩出什么花来?”
“所以,现在出现了两个令人头大的问题,许多本地企业在渡过三角债危机之后,不愿意劳神费力地为农村提供定制化服务;而一些承包经营的网点,又因为之前的虎头蛇尾产生了较强的不信任感和抵触情绪,表现出明显的听调不听宣的态度。”
“这两种情况如果只是出现了一种,那还好说,但两种情况一齐出现,却着实让人头大。”
说到这里,苏宇耸了耸肩:“所以,何常务那边现在认为,唯一能解开这个死结的人,就是老大你了……那些承包经营网点的负责人需要一剂强心针,也需要有一个既有魄力,也有威望的牛人去给他们指路;”
“所以除了老大你,县里面再也没有第二个更合适的人选……毕竟当初的债务置换和JIT模式是你提出来的,而你去年捣鼓出来的那些项目效益又好的吓人,现在系统里的人提起你杨大科长,哪个不是一脸敬畏?”
杨默并没有把这番马屁味极浓的话放在心上,想了想之后,眉头却是皱的很深:“意思是何常务打算借着深化改革的档口,再一次加强县供销系统的独立性,然后想把它变成自己的强助力?”
苏宇自然听得出来,这话的重点在“独立性”这三个字上。
道理也并不难理解,既然几年前县供销系统就开始尝试各网点的承包经营了,那么当发展陷入困境之后,进一步剥离县供销系统对主管单位的依附性也是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