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的齐鲁已经正式进入了“零下时刻”。
似乎是为了对应今年的经济环境,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寒冷,往年德州这时候一般也就零下六七度的样子,但今年愣是给突破到了零下十度。
于是乎,某位大小姐便以职工家属区的暖气热力不足的名义,正大光明地又溜到机关家属区的某个小院里蹭暖气来了。
嗯……
虽然因为管壁生锈老化的原因,机关家属区的暖气片其实还没职工家属区的暖气来的热乎,但这边有天然气炉子啊!
暖气片再加上天然气炉子,的确要比职工家属区的屋子里热乎许多,因此穆大小姐的理由倒也冠冕堂皇。
………………
由于来了之后才知道今天杨默被张文顺叫过去吃饭,因此穆大小姐在小小的生了一番闷气之余,和自家的莹莹妹随便对付了一顿,便毫不见外地在客厅的柜子里摸了一本信笺纸,叹了口气后,又从包里面掏出一堆玩意,拧开钢笔,刷刷刷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本来按照惯例,她这会儿都应该被土狗同学拉过去一起拉呱看电视的,但这几天情况稍微有些特殊,我们的半桶水吕莹莹同学不出所料地被杨默拉了壮丁,正聚精会神地坐在天然气炉子旁边,捣鼓着上面那几个砂罐和一地的药材呢。
所以没法子,为了不耽误自家莹莹妹的正事,不敢开电视的她就只能趁着这功夫处理处理自己的私事起来了。
………………
时间不知不觉就这么流淌着,客厅里也逐渐弥散出一股浓浓的古怪药。
正当穆大小姐有些受不了,正打算放下钢笔,站起来把窗户打开透透风时,土狗同学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哇~穆姐姐,原来你有那么多笔友啊!”
吕莹莹有些吃惊地看着茶几上放着的那二十几封或拆开,或还没拆开的信封,脸上全是赞叹。
“以信会友”在国内由来已久,在七八十年代更是达到了一個巅峰,由于这种书信往来一般都是探讨文学问题或者专业观点,因此素来被知识份子视为雅事且乐此不疲……毕竟这算是某些年代知识分子能与普通群众为数不多能明显区隔开来的行为之一。
普通百姓一般没这个能耐与人深入探讨文学和专业问题,就算有这个能耐……你也得有这个圈子和朋友跟你探讨才行啊!
看到土狗同学那一脸的崇拜,穆丽雅却是翻了个白眼:“可不能胡说……不是笔友!”
不是笔友?
吕莹莹一脸疑惑地看了看穆丽雅,然后一点外人自觉都没有地拿起一封已经拆开的信封看了看开头。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
“这是……这不就是在跟穆姐姐你探讨诗词么?”
土狗同学有些自卑地看着纸上那两句引自俞彦《长相思.折花枝》的词句,跟这一手漂亮的书法比起来,她的字就跟狗爬的也没啥区别。
穆丽雅呵呵了两声:“谁告诉这是在跟我探讨诗词的……一只烦人苍蝇的呓语罢了!”
苍蝇?
土狗同学反应了过来:“这是你的仰慕者?”
说着,低头顺着信件看下去。
果不其然,后面那些辞藻华丽的文字,虽然通篇没有一句情爱,但字字都透露着对穆大小姐的爱慕。
嗯……
以穆大小姐的姿色,自然不可能缺乏仰慕者,事实上只要她路过的地方,总会引起一阵或明或暗的骚动;只不过她背景深厚,职位也不低,再加上性格冷强,在面对外人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一层霜,因此一般人实在是没这个勇气当面追求;
所以与那些从电视上学来的追求手段相比,反倒是通过匿名信件来示爱可能可靠谱一些……所谓佳人爱才子,难说穆大小姐会因为怜惜仰慕者的文采,最终逐渐倾心呢?
最起码土狗同学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这一篇洋洋洒洒近千字半文不白的文章她其实没怎么看懂,但这不妨碍她生出“这人好有学问”的错觉。
穆大小姐看着这个傻丫头脸上那副敬畏的表情,忍不住无语地抚了抚额头,然后夺过那封信,径直在最后面刷刷刷地写了两行字,竟然就权当是回信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枝上柳锦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扫了一眼穆大小姐写的那两句话,土狗同学算是彻底懵了。
这是哪跟哪啊!
就算她是个学渣,也知道这两句分属于两首不同的诗不说,意思也是大相径庭吧!
看着自家莹莹妹那傻愣愣的表情,穆大小姐好笑地伸了伸懒腰:“是不是没看懂为啥要回这两句?”
土狗同学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没看懂。”
穆丽雅心累地叹了口气:“这是那帮子骨头发闲的败家子玩的酸臭游戏,你看不懂也正常。”
说着,两支纤细而粉嫩的手指头轻轻一搭、一转,那张纸就转到了吕莹莹的面前,指了指开头:“喏,看见没,开头第一段第一句的【“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意思就是他发现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第二段,则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