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似有非无的表情,陈婕妤反而被逗得急,按着膝头道:“您这般要说不说的,我心里又是急切又是酸!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好妹妹!”
媞祯一脸氤氲,“您这样煞我,我可就真不敢说了。”
“说吧说吧,现在宫里上下都为这下月皇后殿下的诞辰忙慌,我现在宫里也是无趣,陛下为着皇后可上心了,全权都托给了奉茶监的杨副统领采办,届时你就等瞧吧。”
像是听到转机,媞祯故作从不晓的模样,蹙起秀丽的入鬓长眉,“杨副统领?”又迟疑问:“……奉茶监不就一个杨统领吗?还有个副的?”
陈婕妤维持着谦和的神色微微一笑,“这你就不知了,这副统领名叫杨雪心,是杨思权的义女,此杨副统领可非杨统领,不管怎说,这父女俩都受陛下看重,尤其是宫内的事,一直都是副统领当差,深得皇后喜欢。”
她哦了一声,“原是如此,还烦了婕妤告知,不然我这行差踏错也不好了。”
陈婕妤急忙摆手,“不过小事一桩罢了,只是……”小脸一沉,“到时候南阳王和淑妃又要出风头了。”
媞祯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这次宴庆也是由南阳王督办的吗?”
陈婕妤道:“永安王年岁小,这宫中府中也就南阳王可担。”
她咦了一声,有些不解,“临海王向来与其分庭抗礼,这个时候,他倒难得不露面了?去年中秋节不是争得挺欢得,我还巴不得他们多忙些,给我家殿下松泛松泛。”
陈婕妤眯起眼来一笑,颇有些嘲讽打量的味道在里面,“节宴说不定还能上赶着,皇后寿辰他是断不会上的。”
说着她横眉一挑,“王妃有所不知,从前陛下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对章后专房之宠。荀后呢,性急暴躁,横竖对章后多加言羞体罚,后来陛下知道了,就重责了她,没收其印信手帐,罚到静安居思过去了,因这一事,荀后气到一病不起,不久抑郁而终。所以有这一旧怨在,临海王对皇后还能有几分孝心?无非是看着陛下面上母子间过得去罢了。真要是大张旗鼓的给皇后操办寿宴,只怕荀后没被气活,荀太师就要被气得骂娘了。”
媞祯拂一拂裙上挽系的丝带,道:“倒是头一回听说这一茬。”
“前邸的事,你不知道多了,想当初荀后专权,没把我们这些人难为死,淑妃现在这么张扬的人,也被捏得跟小羊羔子一样,倒还亏了章后和善,我们才缓缓。也是因为章后太和善了,淑妃颇跋扈起了来。”她愤恨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尽数流露在眉梢眼角。
女人云集的地方是非多,能挣个一席之地多不容易,陈婕妤的心里憋着一口气呢,地位高差还得忍,早想有些说头,媞祯也明白。
“即使如此,我看也别光让淑妃母子出风头呢,婕妤不是正想固宠何来,这不……机会就来了。”媞祯说着,折下盆中的一枝雪白栀子花递到了她的手里,冷凝了笑意。
陈婕妤将接未接,心下忽然有了疑问,“不过……济阴王不是和南阳王关系甚笃吗?”
媞祯心里骨碌一转,半盏愁云的神情轻轻落在眉上,“画人画皮难画骨,南阳王那样老狐狸的性子,殿下跟我提过多少回了,如今顺从也不会是势弱依附势强,无从选择罢了,这种无奈,想必您是知道的。”
说尽无奈时,哀叹一声,泠然将视线对准到她脸上去,紧紧拉住手,“若是婕妤以后能争气,我和殿下的依仗还是靠您呢!”
片刻后陈婕妤唇角轻扬,“同甘共进罢了。”便悠悠接过栀子花,把于手中。
两人相视一笑,又达成一项共识。
话说不久,陈婕妤告辞离去,离开的时候满脸和容悦色,髻边簪着一只硕大的白玉薄翅蝴蝶,应着肌肤白里透红,一摇一摆,皆有些宠妃的架势。
春日里阳光灼灼,撒满长街,一路清明似锦,淑妃的銮驾缓缓而来,路过陈婕妤旁略微一停,纤手微摆打趣起来,“几日不见,妹妹倒是更意气风发了。”
婕妤扶了侍女的手,倒也毫不退怯,只是笑吟吟道:“妹妹人闲心宽,自然不如姐姐操劳甚甚,又要去甘泉宫,又要念及宫外,真真是分身乏术呢。”
自己儿子被讽刺,淑妃霎时神色大变,却也自矜身份:“你不要以为你有皇后撑腰,就能够为所谓欲。”
陈婕妤和颜悦色微笑,“侍奉中宫,乃婢妾之职,妾不过是在分内之事罢了。”
“是吗?已经尽职尽责到自己腹中空空的地步了。”淑妃卷着鬓边垂发,不屑的神色如芒刺目,“妹妹还是少些殷切多加保重自己吧,免得最后……连老蚌生珠的机会都没有。”
陈婕妤微微一怔,“你……”被憋得面红青紫。
淑妃慢慢地抚着耳上的翡翠耳环,尾音悠长,“还不快走,陛下还等着予跟南阳王一同用膳呢!”
淑妃得意的轻笑声落在风里格外响亮,被宫人们簇拥着一摇三摆扬长而去。陈婕妤目光凶悍,大袖下的手早已死死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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