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谁杀的。
那人是不是在还在附近,自己被发现了么?
无数猜测在脑中打转,小月甚至觉得这黑暗中有一双锐利的眸子在死死的盯着自己,只待自己松懈,便如毒蛇般将自己缠绕至死。
夜风吹过,打了个寒颤,小月搓着起鸡皮疙瘩的胳膊,忙不迭的往回走。
一路上连头都不敢回,直到见了醉仙楼的大门,她这才脱力的松了气,疲惫不堪的靠在两边的石狮子上。
怀中的银票烫得很,小月将银票拿出,琢磨了片刻,将银票团成一团塞进了石狮子的嘴里。
因着担心夜风将钱吹跑,她还特意压了块石子。
从侧门回了休憩的屋子,小月倒在床上,卷着被子疲累的合上了眼。
寅时一刻,小月呢咛一声,随意的抓了抓头发,起身点了蜡烛。
卷了布巾咬在嘴里,小月将药粉一股脑的撒上右臂,殷红滑下,腥气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整个人似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小月胡乱用布擦干了脸上的血迹,随手丢在铜盆中,溅起水花。
唇边牵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小月刻意用左手捏起毛笔,也未理会纸上沾染的血水,按下了笔尖。
字迹歪歪扭扭,丑陋得很。
写了许久,小月估计着口吻差不多,随后便压在了枕头下,沉沉睡去。
本想片刻而醒,可这一睡竟直接到了早上,玉秀已经带人开始洒扫了。
叮叮当当的声音将人吵醒,小月皱眉烦躁的吸了口气,猛地睁眼,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遮住了眼。
指尖摸到了信封的一角,小月骤然僵住,“糟了!”
慌忙抓着信封下床,小月忙不迭的跑了出去,与玉秀撞了正着。
“诶?小月,快过来帮忙。”
玉秀昨日帮她干了一天的活,还要强装与她相熟,早已烦得很,今日见她又有逃活的架势,皱眉开口。
“啊,玉秀姐。”
小月眼神闪躲,借转身遮掩着袖口的鼓囊,赧然道,“我小腹坠痛实在难捱,正要去医馆看看呢。”
“玉秀姐帮帮忙,就饶我这一回吧。”
旁人都当她与玉秀关系好,纵是心有埋怨也不敢说什么。
“可昨日已......”
“谢谢玉秀姐!”小月先声夺人,双手合十拱手道谢,不待她拒绝便快步跑开。
“诶!”
丝毫不顾身后一脸黑的玉秀,小月左躲右闪的避开人群,从角落里随手拿了扫帚挥了几下,见凤熙熙从二楼下来,脸色一变,故作慌乱的迎上。
“小姐,出事了,您快来看。”
“怎么了?”
凤熙熙心下猜到了几分,还饶有兴致的与她演着戏。
“咱们门口的石狮子里不知被谁塞进了东西。”
小月生怕她怀疑自己,特意装作费力的模样用扫帚够着,“小姐,这也太高了,定是个高大男子放的。”
凤熙熙并不搭她的话茬,只是接过信封打开,信的右下角还有一块污渍。
指腹轻抚,淡淡的濡湿感让凤熙熙挑了眉毛。
看来,这信是她昨夜刚写的。
信上的字迹墨汁氤氲,如枯树枝般丑陋无比。
“凤掌柜,我一时鬼迷心窍劫了钱财,今寝食难安,特将银票送还,望凤掌柜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
信封下是正好两千两银票。
只是与之前从周东身上搜出的不同,这两千两银票干干净净,只是有些脏污,并无血迹。
捻着银票,凤熙熙意味深长的垂眸,“这劫匪如此简单便把钱换回来了?”
“小姐,我看定是那劫匪见如今戒严难逃,整日担惊受怕的,这才生了懊悔之意。”
“嗯,也罢,银票回来了就好。”凤熙熙收好银票,望着小月屏息凝视的紧张模样笑道,“小月,你怎么这么紧张?可是怕那贼人再来作祟?”
“啊。”小月一愣,重重点头附和,“是,不过小姐放心,有奴婢在,定能保小姐周全。”
“嗯,回去吧。”
“熙熙。”
谢景尘带了绳索,温声道,“我去了。”
“小心些,莫要逞强。”
凤熙熙刻意抬高声音,“银票左右已经回来了,那野兽若能杀便杀,杀不了就算了。”
“等看到官爷,告诉他们不必再找那贼人了。”
“好。”
将谢景尘送出门,凤熙熙也没回屋,在大堂招呼着客人。
而整整一上午,小月打着跑堂的幌子一直在凤熙熙身旁转悠,见她神色淡淡再也未提抓人一事,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
心下不免起了对凤熙熙的讥诮。
都说她凤熙熙聪慧的很,依她看,不过也是个无脑之徒。
自己不过略施小计,就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等日后自己可趁机跟在她身边,定能帮军师成大事。
......
酉时二刻。
凤熙熙尽早打了烊,支着脑袋靠在门边,百无聊赖的望着已爬上夜空的皎月。
也不知阿尘这出戏演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