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韩愈仁横眉,敏锐的慑向杀意的来处。
然而。
眼前的男人却让他狐疑的拧了眉。
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前的谢景尘,眼神复杂间心下暗忖。
此人身形颀长,观之有几分熟稔感。
且看他那双眼睛,该是个精通谋略的练家子,可那神态却又略显稚嫩,倒像个孩童。
整个人都奇怪的紧。
就连那股直入肺腑的杀意也好似错觉一般,在他细细追寻时已烟消云散。
“这位公子看着眼生,不知是何人?”韩愈仁上前一步,目光有些深沉的冰寒。
谢景尘隐于桌下的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着白色,薄唇紧抿,低垂的眼睫掩去了眸底所有的情绪,一时无言。
“这位公子?”
欺身而上步步紧逼,韩愈仁的视线紧紧的锁着他的脸,不曾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粗粝的手指也已然搭上了腰间的匕首。
谢景尘脸侧轮廓紧绷,如搭弦之箭般起了杀意。
“韩元帅。”凤熙熙指尖轻轻捏了捏谢景尘的手心,后者一愣神,怔愣的看向她。
浅浅笑容映入眼底,焦躁翻涌的杀意也听话的静了下来。
凤熙熙起身将人护在了自己身后,歉然的看向韩愈仁,“他是我的未婚夫婿,之前曾出过事,后来被救了回来,但可惜伤到了脑子。”
“所以一直不善与人交际,若是惹了元帅不快,还望元帅见谅。”
“伤到了脑子?”
韩愈仁将信将疑的打量着藏在凤熙熙身后的谢景尘,似笑非笑道,“那本帅倒是好奇了,刚才本帅见他似是对本帅有敌意,不知是为何?”
凤熙熙着实顿了一下,转而羞赧的躲了眼神,脸侧绕了层晕红,低声道,“元帅误会了,我这夫婿不懂寻常人的交往规矩,平日里只会粘着我,只要见我与其他男人说话,他便闹脾气。”
蓦然挑眉,韩愈仁玩味的侧头,端详的视线在二人中间转了转,状似不经意的看向门外赶来的管家,后者无声颔首,他这才打消了心头疑虑。
朗笑着摆手,“原是如此,凤小姐多虑了,本帅还不至于与一痴儿计较。”
他之前调查过,凤熙熙确有个未婚夫婿,只是一直不知为何人,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空有皮囊废物,倒是可惜了这一身本事的凤熙熙了。
“多谢元帅体恤。”
“不知凤小姐今日前来可是为入宫一事?此事本......”
“元帅,进宫一事还不急,今日民女是另有要事相谈。”
几次三番被拒了进宫的话茬,韩愈仁不悦的寒了眸,本欲发作,却听她另起话锋,“事关韩元帅家中兄弟,民女不敢擅专,特来禀告。”
家中兄弟?
韩愈仁眼光深沉,面无表情道,“你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民女此次前来实乃收到城中商户所托,想来求元帅个恩典,何时才能将这官道积雪清理干净。”
“管道积雪?”韩愈仁面有愠色,语气间透着烦躁,“与本帅何干?”
“多日前,元帅的弟弟以军队会替商户清理官道以便通商之名向城中商户收了上万两的银子,如今承诺之日已过,官道未通,这......”
凤熙熙瞄着韩愈仁诧愕惊悸的脸色,不嫌事大的又加了一把火,“实在是有损元帅的名望,为抚民心,还请元帅拿个定夺吧。”
“简直是一派胡言!”
韩愈仁猛地一掌拍向桌子,骤然起身怒喝,“本帅何时让愈兵向商户收钱了?”
“来人啊!把那畜生给我带过来!”
挥袖间将桌上的茶盏尽数打落在地,韩愈仁面色铁青,额角青筋暴露,一脚直接踹上了哆哆嗦嗦赶来的韩愈兵,“你干的好事!”
“哥,哥。”事已至此,韩愈兵已知东窗事发,筛糠般的身子瘫跪在地,颤着声音开口,“我错了,我知错了。”
“你知错?”韩愈仁横眉怒目,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不解气的将人踹倒,“你都干了些什么!给我说清楚!”
“哥,我,我......”
韩愈兵吃痛的蜷缩在地,捂着肚子面色惨白,“我就收了商户的银子,我也是想要为你赢民心啊。”
“那银子呢?!”
“银子......”韩愈兵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慌乱的闪躲眼神,半晌才豁出去般嘶吼,“家中遭了窃,银子,银子都没了!”
开什么玩笑,他就算死也没胆子说出银子被他赌没了大半的事儿啊。
反正他也是韩家的儿子,韩愈仁就算再心狠手辣也不可能将他弄死!
打定了主意,韩愈兵便不管不顾的撒起泼来。
“遭了窃?那贼人在何处?”
“贼人跑了。”
“韩愈兵!”气极反笑,韩愈仁咬牙切齿的踩着他的脑袋,匕首出鞘,以刀背敲着他的脑袋,“你有几个头够砍得?”
第一次近乎实质化的感受到韩愈仁的杀心,韩愈兵如坠冰窟,抖着身子否认,“哥,我错了哥,我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韩愈仁将人踹开,“那群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