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憋着的一口气好悬没上来,她死死抓住沈宴卿的胳膊,“老爷公务繁忙,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过多打扰。姨娘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如今你只要平安无事就好。”
她不得已站起身,突然看向有些失神的沈寅止,“对了阿寅,奚行今天给我传信说五日后归家,你到时别忘记去接他,免得他刚出学楼又入青楼。”
沈寅止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嗯。”
见谢氏不再为难,沈宴卿找了个借口拜别。
沈寅止默默看了两眼,便也转身离开。回去后他坐在书桌前试图仔细寻找卷宗上犯人的作案细节,可看着看着脑子里却总是想起沈宴卿的身影。
临近深夜,他辗转难眠。
他心事重重地坐起身,望向那沿着窗户照进的皎白月光,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去触碰。
从前他烦闷时都是偷溜进他娘生前住过的别院,在那棵梨树下一坐就是一夜。只是如今那里已住进别人,他若唐突前去只怕是会被人当作流氓。
可即便是这样想着,他的脚还是像不受控制一样带着他踏出卧房。
本以为夜深人眠,没想到他才坐在树下,就看见沈宴卿卧房的烛光亮了。
门被推开,他正与披着件狐裘的沈宴卿遥遥相望。
“大哥?你怎么在这?”沈宴卿错愕地僵在原地,旋即她脸一红连忙裹紧衣裳关上了门。不出片刻,换好常服的沈宴卿再次小心翼翼推开门。
沈寅止向她招了招手,“你也睡不着吗。”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睡不着。”沈宴卿没回答,拿来两块垫子神色怅然地坐在一旁。
他也不愿意回答,抬头凝望夜空许久,他突然问道:“太子对你也私定终身了吗?”
“我和他...”沈宴卿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她怔怔地摸着唇角轻声道:“或许是恩情,每次我以为我要死的时候,他都会出现把我救下。”
“救命之恩吗...”沈寅止嘲弄地盯着她,“那你想如何报答,是不是也要像我那未过门的妻子那般,拼死拼活不顾名声也要嫁他。”
沈宴卿眸色一暗,“你在怨恨殿下?”
沈寅止逐渐逼近她,单手扼住她的脖子把她顶在树上,“怎么,要向他告我的状?”
他讥讽地勾起唇角,眼底晦暗着生出几分戾气,“你当真是我庶妹吗,谢氏这些年从未让一个孩子活下来,你娘一个农户女究竟凭借什么好手段能把你保下来。”
生性多疑,实在难缠。
沈宴卿不悦地蹙起眉,“不过山村里一夜缠绵,沈家姨娘又不是神算子,她又怎会因为这一夜而提防数月。”
“你与其这样记恨殿下,还不如花些心思讨顾家小姐欢心。分明是她顾锦宁变心在前,你没本事夺回反倒怨起旁人。”
他目光幽冷,“如果我说我想夺娶的人是你呢?”
沈宴卿愣了愣,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爱上我,我能给你的不比他少。”
“沈寅止,你疯了!唔....!”
他忽然低头堵住那个令他难眠的唇,恶狠狠掠夺她唇齿间每一寸领地。扼住她脖子的手在用力收紧,情欲仿佛慢慢吞噬了理智,他心中那干涸的枯树正在疯长新芽。
直至一滴冰冷的泪滑落到他的舌尖上,他才身子一颤猛地清醒过来。
沈宴卿无力地瘫软在地面上,那红肿的唇微微发抖,“沈寅止,你这个混蛋!”
她任凭泪水模糊视线,失声痛哭。
那一夜,他落荒而逃。
……
沈宴卿近乎一夜未眠,强撑起精神才勉强吃下几口东西,在奕元面前她也不过谎称没睡好。
别院外匆匆进来一个丫鬟,“启禀小姐,正堂有人求见。”
她疲倦地点点头,也没打扮就这么随着那丫鬟到了正堂。
正堂外十几个红绸缠绕的箱子摆成一排,原本正悠闲品茶的媒婆见人出现连忙站起身,笑呵呵地挽过沈宴卿的胳膊。
“哎哟,你就是沈家才认祖的女儿沈卿卿啊,这小模样确实俊俏,难怪郑家少爷催我早早上门提亲。”
见沈宴卿没反应,媒婆着急地拍了拍箱子,“看看,这十几箱的聘礼只是郑少爷给的见面礼,若你们真成婚了那万贯家财还不都是你的。”
“那郑少爷仪表堂堂,小小年纪就在京城做了这么大生意,多少女子争着抢着要给他做妾。郑少爷说了,只要你点头,他立马休妻!”
沈宴卿冷冷看了她一眼,“不嫁,带着你们的东西滚出去。”
“嘿!你这丫头。”媒婆不死心拉着她坐下,“阿婆知道那郑少爷有妻室还向你下聘礼是不合礼数,但你想想,从古到今哪个年轻才俊身边没个女人伺候。”
“咱们做女人的,要多多体谅夫君的难处。他都肯宁愿为你休妻,这足以说明他对你的重视啊。”
沈宴卿想从媒婆手中抽出胳膊,但乏力的身子根本挣脱不开那媒婆的手劲。
她不耐烦地盯着媒婆,“若真心求娶我就休妻半年后再带着诚意上门,这样给自己留后路算什么重视。”
媒婆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她挑剔地打量着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