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前,左兆桁率领的骁骑军抵达西南良城。
城池高耸,壁垒森严。十万骁骑,陈兵在西南良城东门外。
城池外,褐甲银刃,森寒无声。
骁骑军沿着城墙外的空地,横阵而列,密密麻麻的队伍压到一里开外。
城楼上,顾千殇一身红衣,断眉微挑,犹如染血的利刃,弥漫着阴鹜和凛冽杀意。
虽未穿战袍,却仍让人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这位暴君的压迫。
左兆桁策马凛立在军阵最前方。
身穿铠甲,手握长刀,轩昂威武。
他的目光坚定锋利,仿佛能穿透那厚厚的城墙,直刺顾千殇的心脏。
天地间肃杀一片。
闻不到半丝马鸣磨甲之声。
“顾千殇,你还要当缩头乌龟当到什么时候?”
左兆桁蕴了内力的声音,蔓延在静谧得凝滞的空气中。
骁骑军将士持戈鹄立,严阵以待,阵型犹似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接连几日,骁骑军已朝良城发动过数次冲锋。
每次攻城的号角声响起,骁骑将士们铁衣寒光,手持长枪尖刀,犹如洪流般涌向城墙。
城墙尽头,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尖锐的破空声一次次阻拦骁骑军前进。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让人呼吸凝滞。
地面,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是触目惊心的红黑。
突然,紧闭的城门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
悠远而厄长,也让所有将士神色一凝,战意瞬间沸腾,达到鼎盛。
城门,开了。
密密麻麻的西秦军从城门内鱼贯涌出。
他们很快排列成阵,黑甲长枪,面容凶悍。
一队士兵推着战鼓,伴随着激昂的战鼓声,西秦军一边列阵,一边还不忘吆喝,嘴上振振有词,杀意凛然,气势上毫不示弱。
黑压压的人头最后,一匹白马,两抹红衣,慢悠悠打马而出。
顾千殇揽着一个红衣女子,两人共乘一匹白马,远远看过去,俊男美女,风月无边。
寂静紧绷的人群中,传来一阵阵窃窃私语。
不少骁骑军将士认出了红衣女子,那不就是带领安凌军投靠忠勇侯的杨伶将军?
不是说她为保良城百姓不被屠戮,自愿受俘,又因不愿侍奉顾千殇,害得五千安凌军战俘惨遭斩首?
可眼前,依偎在顾千殇怀里,与他出双入对的,又是谁?
西秦军让开一条道来,让顾千殇搂着身前的女子,一路畅通,走到阵前。
左兆桁远远瞥见杨伶的倩影,背脊下意识挺直。
坚硬盔甲下,胸腔微微起伏。
看着朝思暮想的容颜一点点朝自己接近,他的目光颤动,死死盯着她的右臂。
直到近处,看清她右袖下柔弱无骨的臂膀完好如初,紧绷的身体微不可见地一松。
侧眸,就撞上了那双熟悉的琉璃珠子。
冷敛,寒凉,波澜不惊。
只一眼,仿佛从那琉璃色的瞳孔中,看到过去的一点一滴,最后停留在西秦军夜袭军营,长刀扎进他腿肉中的一幕……
四目相对,杨伶思绪凝滞。
可不过片刻,腰间的手陡然收紧,勒得她肋骨生疼,倏地回神。
撇过脸,避开了左兆桁的视线。
几乎同一瞬,左兆桁眼底溢出的柔情瞬间消散,衣襟里藏得严实的那封休书,仿佛灼灼燃烧起来,烙得他心口生疼。
“定国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顾千殇一手捁着杨伶的腰肢,狭长的眼眸轻挑,斜睨着左兆桁,满目挑衅,“阿伶时常跟我提起你。”
窄袖之下,左兆桁握刀的手背青筋悄然浮起。
“顾千殇,滚出良城,饶你不死!”声线如丝弦,锋利而紧绷。
顾千殇唇角幽然勾起,回以一抹嗤笑,“谁饶谁不死,咱们试一试。”
话落,他眼神陡然阴厉。
搁在杨伶腰间的手掌屈指成爪,一把扣住杨伶的喉咙,一点点地收紧。
杨伶喉间一紧,脸色憋红,五官因缺氧而扭曲,只得用力掰住顾千殇的大手,侧眸狠狠瞪他。
顾千殇不怒反笑,呼吸喷洒在她白玉耳际,“朕就喜欢你这刚烈的性子,跟朕,简直是天生一对。”
杨伶除了瞪眼,说不出其他话来。
顾千殇断眉微挑,扬睫看向左兆桁,将杨伶挡在身前,歪着头道,“定国侯不是要攻城吗?来呀,朕就站在这,等着你来攻。”
话落,他猛地高举长剑,剑锋指天,扬声厉喝。
“对面东陵军,给朕听清楚了,你们的定国侯夫人,就在朕手里!”
他的声音携了内力,响震两军,“你们若敢上前一步,朕就扒光她的衣服,将她挂在良城城楼之上,将她活活风干!”
他猩红的眼底神色阴鹜,如毒蛇吐信,“有谁不信的,大可一试!”
此言一出,阵前一片鸦雀无声。
顾千殇不愧是个疯批暴君!
前一刻还揽在怀里一口一声阿伶,下一刻,就要将人挂城楼上活活风干……
“主子,该怎么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