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落地的时候她已经明显感觉他心头的怒火完全压下,有些颓然地道,“本王不能骂他。”
席阡陌扑哧一笑问,“为何?”
楚珩钰道,“或许,他是为了本王的孩子……”
席阡陌瞬间明白,他是以为,陆世泽是怕他的疯病会传给下一代。
陆神医:……你们都想多了,我就是单纯嫉妒王爷一夜八回,不想叫你们又在我面前得瑟而已。
她捏了捏他的手,“您还没回答我呢,明日我叫那珠玉去看看玉姬姑姑可好?”
楚珩钰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你们莫要刺激她。”
回到卧房,二人思绪纷乱,只相拥而眠。
……
隔日,席阡陌装扮完毕,扣上面纱,把珠玉喊了过来。
“你跟我来。”
她率先走出门外。
二人便叫绿芽带到了玉姬姑姑住的那一处厢房里。
绿芽让人缓缓打开门,里面一个东西迎面就砸过来。
开门的婆子熟练地把那东西一操,就捞在手里,尴尬地笑说,“夫人,姑姑她……有些怕生,夫人还是小心着些。”
席阡陌点头,定睛看去,才知那被她捞在手里的是一个枕头。
里面一片漆黑,窗被糊得严严实实的,一股酸臭味迎面袭来。
席阡陌怒了,“这般关着,她是犯人吗?”
那婆子猛地跪下,“不不,是她……她怕光……又易伤人,这才,这才……”
话还没说完,里面就有一个黑影扑了过来,张牙舞爪的。
婆子又是一个熟练的躲闪,迅速反手,就把那人扭住,又十分歉意地看向席阡陌。
席阡陌吓了一跳,退开了两步,就见那被扭住的人也把脸朝房内扭去,似是避着门口的光。
这玉姬姑姑满头花白,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是脏乱不堪。
席阡陌问,“她一直是这样?”
“是的,快三个月了,一直是这样。”婆子答道。
席阡陌看向珠玉,“你可有法子?”
珠玉走上前,摸了摸被那婆子握住的手腕,又强力按住她的下巴,翻了翻她的眼皮,然后说,“这位妈妈,能让她坐下安静一会儿,我给她把个脉吗?”
婆子想了想,大力把玉姬姑姑扭到桌前坐下,然后快速拿起茶壶,翻开茶杯,然后像涓涓细流一样往杯子里注水。
玉姬姑姑也不知是听到声音还是看到细水,就呆愣愣这么看着,倒是不动了。
婆子连忙对珠玉说,“可以吗?”
珠玉点头,上前坐下。
婆子见那杯子水满了,又翻开一个杯子,慢慢倒起来。
席阡陌只能无语:……
珠玉抬起玉姬姑姑的手腕,玉姬姑姑也不反抗,任由她摆弄。
不一会儿,珠玉放下手。
那婆子松了一口气,桌上五个杯子都装满了啊。
她连忙朝珠玉使眼色,又对席阡陌说,“夫人,你们快先出去吧。”
席阡陌点头,走出了门外。
珠玉也跟了出来,然后低声说,“是中了毒。”
席阡陌并不感到意外,“能解?”
珠玉犹豫了一下,“奴婢可以试试。”
席阡陌点头,“你先下去准备方子吧。”
这事儿得晚上回来,先问过楚珩钰才行。
珠玉开了方子拿过来,席阡陌看了看,似是没什么问题,为了谨慎起见,又叫绿芽拿去给陆神医看。
没想到,陆世泽屁颠屁颠就跑了过来,直嚷着要见这个开方的神医,切磋切磋。
席阡陌吃了一惊,这珠玉的医术,竟连陆神医都佩服么?
有陆世泽的加持,楚珩钰自然没问题,二人就开始给玉姬姑姑调整汤药希望能给她解毒。
……
又过两日,出现了一件事,令京城人士再次掀起八卦潮,比之前那摄政王外室身份揭晓之事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不知是哪个工具臣子先提出的,说是“亡国贱奴”的存在实在是有损大周国体。大周已经将人分成士、农、工、商、贱籍五个种类,现存的亡国贱奴理应和其他捕快、妓、仆、婢等贱籍一般一视同仁,不必再存在一种名叫“贱奴”的最低阶层。虽然大家不明白为什么贱奴的存在就能有伤国体,但朝堂百官就是同意了这种说法,废“贱奴”身份。
消息传开,京城人士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摄政王外室身上。这必定是摄政王为自己外室开的通路啊!话说,那被直接取消了入宫为婕妤资格的胡倩倩当日不就骂“贱奴”二字骂得最欢吗?
可是,要是废了贱奴身份,那问题又来了,南丹岛上的原有百姓怎么论?被陆续投入南丹岛的死囚和长期囚徒又怎么论?
于是第二日,又有新的政令颁下来,“囚犯不必再入南丹岛。”
这个消息就没什么可讨论的空间了,百姓们听到,也就是个“哦”字。
毕竟原本每年被投入南丹岛的人很少,一般人是沾不到边的。
可席阡陌却是心情激荡。
她知道,这是他应承了自金牛镇回京途中她提出的那个本不可能实现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