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柠原以为他又是像之前一样,匆匆来,又匆匆走。
却没有想到,这一次他回来,竟住了下来。
这下子艾柠的心中更加不得劲儿了,谁敢保证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环境里,她不会露馅破功。
因此,只要是他出现在外屋的时候,她总是会跑到院子里,不知在忙活些什么,一忙就是一整天。
有时候也出去,去到山脚下的村落闲逛,回去的时候还会带些吃的给肖梦霜。
自由散漫惯了,倒也没有人拦着她。
直到,某一日,一辆马车停在了院子门外,刚好给背着半筐柴火回来的艾柠打了个措手不及。
车上下来一个人,紧接着是一堆杂物卸下来,最后……竟然有几只胖猫被抱了下来,放在了屋子里。
“殿下,应用之物都已经备齐了。”艾柠认识那人,是他的老部下了,名字,好像叫楚江。
“辛苦了,喝杯茶再走吧。”洛繁书说着,坐在茶席前冲着他招了招手。
其实艾柠蛮想问一问冯七千的现状的,时过境迁,那老者,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吧。
可碍于身份,她却不能直接去搜集信息,只能盼着通过那姨甥俩的对话,提取一些有用的消息。
艾柠跟在身后,一进屋,那几只猫就像是瞬间见到了亲人一般,一股脑儿地围了上来。
艾柠甚至还能精准地说出每一只的名字,明明她丝毫未变,可不能回避的是,它们早已垂垂老矣。
有些时候,艾柠甚至都有些清醒此时这里早已经没了所谓“猫咖”,不然上了年纪的猫,只会被这个社会抛弃。
也许是猫的到来,让原本的紧张别扭的氛围慢慢开始变得放松了一些,再看肖梦霜的反应,甚至比艾柠看上去还要兴奋许多。
洛繁书虽说坐得远远的,可是那望向艾柠背影的目光,却异常炽热。
看了半晌,他终于不放心地嘱咐了起来:
“我安排了大夫,在我不在的日子里,每日都会上山一趟,倘若你们任何一个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让他来诊治。”
也许,此时屋子里的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要知道,他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
“也是麻烦你了。”肖梦霜转头,一脸欣慰地冲着他微微弯了弯嘴角。
艾柠没有说话,仿佛此时,她已然升入了更高的境界之中,正在亲切会见着诸多老朋友。
不过敏的感觉就是好。
几乎每一只“老小孩”都会被她抱在怀中轮番宠幸一番,无一幸免。
她一笑,身后一定也有个人跟着一起微微弯起嘴角。
楚江走了,洛繁书却依旧没有打算离开这里的意思。
白日里,他总是喜欢伏案写写画画,不然就是看书,看到依旧是医书。有时艾柠也会感到奇怪,都到了这个地位了,天下与他只有一步之遥,难道不应该看一些治国谋略么,竟然还是像以前那般,只啃医术这块硬骨头。
有时他也会陪着肖梦霜品茶下棋,而艾柠在的时候,也只是坐在一旁,独自把桌上美味的茶点通通“洗劫一空”。
仿佛就这样在这里住定了一般,有时候艾柠都好奇,他贵为太子,不应该忙得要死么?怎会如此清闲。
可既然他不说,她便没有什么理由问,只好临睡前暗自在心中揣测。
……
一切都显得过于平静,平静到让人感觉莫名恐慌。
直到,一日深夜,有一人,快马加鞭地跑上了山来,马蹄被湿润的春泥紧紧裹住,却仍旧发出飞速的闷响,直到越来越大……
艾柠的心便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能想象到,这人这么着急,是奔着谁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不顾一切,跟着他一同下山,可再回头看看肖梦霜,她到底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这副皮囊不经折腾,报仇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仅仅只有一墙之隔,纵使他们的声音放得再再轻,也足够让她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发生了什么?”
“皇上……驾崩了。”
“什么?太医不是说了还能撑过三个月……”洛繁书同样是大夫,因此,这话说到一半,便明了了究竟什么才是无力回天。
“皇宫现在什么情况?”
“丧钟敲响,李家便在门外守候了,要求亲自查看遗诏,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现如今已经被晋王的兵马烂在宫外了……”那人的语气十分匆忙,显然是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说出最多的真相。
“是啊,面对着我这么个漏网之鱼,他们怎么能这么轻易买账呢。”洛繁书冷哼了一声,眼神在烛光的映射下显得愈发冰冷。
那日,秦侯爷带着他在大殿之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滴血认亲,自然就打了李言一个措手不及,也彻底击碎了他妄想监国的美梦。
血脉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在这里的人的眼中,甚至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包括道德与律法。
谁让……这朝中实在是拿不出第二个皇嗣了,只好暂且让洛繁书这个“乱臣贼子”暂且掌管国政。
父亲的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