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阴森的声音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带着天家人所特有的强硬与威严,快要将艾柠压垮。
“苏……苏……苏沅。”艾柠咬死不说。
“苏沅……说!你到底在我的身上用了什么幻术!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不要在我身上下功夫。”洛繁书说着,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着,仿佛只有这样做,才会掐灭他眼中的幻象。
可这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望着她脸上那痛苦的神情,他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深夜,眼睁睁看着她在怀中厌弃的场景。
那痛苦,无以复加。
跟此时的她不相上下。
是本能,让他无法继续对她下手。
是软肋,让他放弃了杀她灭口。
此时她的脸早已涨得通红,指甲深深嵌入了他手背上的皮肤里,已经开始顺着指缝往外渗血了。
“放……开我,我可是你姨!”
纵使是即将窒息,可艾柠仍有缓兵之计。
果真,奏效了。
掐着脖子的手果然放松了力道,就那么僵在她的颈肩,像是被下了定身咒。
“你……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洛繁书嘴角抽搐了一下,那表情就像是生吃了一整碗糯米糕,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你放开我!放开!”艾柠此刻终于得以正常呼吸了,连忙拼尽全力甩开了他,倒退到角落里大口喘着新鲜空气。
“再说一遍!现在娘娘已经是我的姐姐了,按照辈分,我现在是你姨!”艾柠双手掐腰,一脸理直气壮地叫嚣着。
谁知,面前的人忽然靠近了一步,她的气势便立马矮了半截:“你……别过来了,再过来我喊人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洛繁书眼神危险,气势上满满都是压迫感。
“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还障眼法,你画本子看多了吧!”
“你!是谁给你的胆子?姨母身边的侍女可真是被惯的越来越没规矩了。”洛繁书咬牙切齿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感觉有些好玩。
“谁给我的胆子?你出去问问啊,问问看到底是谁给我的胆子。还有啊!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所以老眼昏花了。看清楚点,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艾柠指着自己的脸,歌词都出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洛繁书一脸鄙夷地瞪着她,刚要继续发飙,谁知前屋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我一会儿不在就又吵起来了,你们两个贵庚啊。”肖梦霜抱着一筐剪下的腊梅枝走了进来,看着两人的眼神立刻转变为了一脸的嫌弃。
“姐,你看他!刚来就欺负我!”艾柠假意抹着眼泪,戏精上身演得很是过瘾。
“你也是,你比她还大上一岁呢!怎么就不知道让着点。”小丫头从刚懂事就在她身边了,一直跟在肖梦霜的左右,所以护短自然也是应该的。
“您也知道她比我小,还让她叫您姐姐。”洛繁书一脸不满意地嘟哝着。
“啧,老娘我乐意。让她也叫姨母不把我给叫老了,我们两个看上去明明是同龄人。”肖梦霜一脸不屑地剪着枝叉,丝毫不把洛繁书的话放在心上。
洛繁书彻底无奈了,不过话说回来,姨母这略带任性的性子,倒是跟他的母亲有一拼。
“沅沅,快来跟我一起插花,今年春天的腊梅开得真好看,还很香嘞。”肖梦霜指了指桌子上的花瓶,示意艾柠坐下。
可一转头,刚好视线平行之处,却发现了艾柠之间凝结的伤口。
“是怎么了?受伤了?正好,我们这里有个厉害的大夫,让他帮你包一下吧。”
“不用。”艾柠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再晚点都该愈合了。
谁知刚想蹲下拿剪刀,那手却被他一把抓住,又是那一身牛劲儿没地方使,捏得她生疼。
“嘶——原本是小伤,你再这么捏下去可就要断骨头了。”艾柠挤眉弄眼地说道。
本以为他会继续加重力道,谁成想,他竟然真的松了一下手,眼神中还带了几分慌张的神情。
“快去吧,药箱子在书房。”
还没等艾柠反对,下一刻就被洛繁书给一下子拽走了。
“你松开我。”艾柠挣扎。
只见他单手异常灵巧地翻找出来了药膏,抬手轻轻蘸了一些,涂抹在了她伤口的地方。
一丝丝凉意,让她变得更加清醒了起来。
她心中明白,她再也不可能像最初那般看待眼前的这个人了。
尽管如此靠近,可两人之间仍旧存在着一种再也无法说清的鸿沟,纵使升腾到半空之中,仍旧无法逾越,同样也无法填平。
温热的呼吸交缠,慢慢在空气中凝结,她终于得以借此机会苟且凝视着他的侧脸。
他瘦了很多,脸侧的棱角是那般分明,如刀刻一般,满是尖锐,更加让人难以靠近。
也许走上这条路,他注定是孤独的。
“咳,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看看,你看我的脖子,都发青了。”艾柠不自然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像是在提醒着他方才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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