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舞的嘴巴张了又张,终是不能迫使自己说出第二句道歉的话来。
特别是看到懒懒挑衅的眼神,让她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你个贱人!究竟意欲何为?你是想得罪我们陆氏商行吗?信不信我让你再也买不到一粒粮食! ”
岑溪“唰”的一声站起来,同方以慈一样,重重的摔了筷子,面露不善的看向陆家父女,最后眼神直直的落在陆清舞脸上。
方名和方扬、慕伯兄弟们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方以慈更是不客气破天荒的用平日在蓝家学过的百步穿杨,甩出去的筷子直愣愣的朝着陆清舞的双眸而去。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下,筷子在堪堪距离眼眸很近的地方,掉了下去。
掉下去之前,因着方以慈特意控制的力度,陆清舞脸颊被轻轻扫过,带了伤。
后知后觉的陆清舞,颤抖着抬手,触手的温热,是那般的熟悉又陌生。
鲜红的血迹顺着脸颊蔓延开来,与泪水交织在一起的,她有一瞬间的呆愣。
呆愣过后,是她歇斯底里的哭嚎。
她紧捂疼痛的脸颊,嘴唇颤抖着,难以忍受的剧痛并着恨意,让原本精致的五官瞬间变得扭曲不堪起来。
都怪那个乡巴佬!
若不是护着乡巴佬,方以慈断然不会把她当成靶子,她何至于毁容?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她因着这一次的意外,必然会让人在背后说尽闲话。
这叫她如何能轻易放过罪魁祸首?
她捂着脸,一脸愤恨的看向懒懒,恶狠狠的警告道。
“小贱种!你最好日日祈福,若有一天你落在我手上,我定要报今日被你毁容之仇!”那眼里的仇视浓到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你这人说话好生没道理!你的脸是我毁的,从始至终,懒懒都未曾碰过你分毫,你何苦乱扣帽子!”方以慈在蓝家的这几个月,不光文学造诣、琴棋书画等方面突飞猛进,最大的进步还是武学上的精进。
之前的方以慈,被方扬有意无意的朝着世家贵女的方向,培养着。
虽然不屑世家贵女的做派,可这个时代本就对女子要求苛刻。
无一女子能在世俗的口诛笔伐下,活的恣意。
两相其害取其轻,方以慈只能做个合格的世家贵女。
别无二路!
可认识懒懒后,看到了自由生长的肆意,他虽然做不了开拓者,却也愿意去做个陪跑者,陪着小一辈们向阳而生。
短短几个月,竟意外的让方以慈在武艺上从无到有,继而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你……方以慈!你该搞清楚的是,我和你才是一伙的,我们才是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女,你怎能自降身份,同一个乡下泥腿子同进同出,姐姐长妹妹短的?”陆清舞不解的吼道。
这倒是心里话!
她一直自诩贵女,身份不够,金钱来凑,这是她历来的行事准则。
因着陆家大小姐的身份,她虽是庶女,却也是京都贵女里头一份的。
唯一一个混进贵女圈的庶女!
人往往都是这样,越缺什么,越会在意什么。
陆清舞的心结一直是她不能改变的庶女身份,这也造就了她一遇到比自己身份低的人时,就会竭尽所能的打击对方。
如同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在幻想中,因为身份的问题而凌迟自己一样,去嘲讽别人。
这也是在集市上,她会对着懒懒这样一个陌生人开腔嘲讽的原因所在。
因为,她在懒懒身上看到了潜意识里的那个自己。
那个会因为身份而怯弱无助的自己。
她以为可以通过侮辱懒懒,就能和曾经的自己彻底切割。
却不料……
她眼中的懒懒,毕竟不是曾经那个怯弱无助的陆清舞。
所以,她的计划注定折戟。
“就你?你想多了!爹爹和伯父从小教我们,在外的身份虽然很大程度上是靠着祖辈蒙荫的,特别是女子,更是如此。
可若是想堂堂正正的让人看得起,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得本身能立得住。
所以,我们方家的规矩是:交朋友,只看心意,不看家境!
更何况,懒懒妹妹是宜安掌柜的亲闺女,终有一天,宜安的铺子能开遍整个华国。
到那时,你陆大小姐又该如何?到时候懒懒妹妹也能因着身份的转变,毫不客气的唤你一句‘贱人’?”
“义子算半子,义女又当如何?懒懒妹妹是我伯父禀告天地收下的义女,你在我方家大放厥词,真当我方家是个阿猫阿狗都能随随便便撒野的地方?当我方家无人?”
方以慈一字一句,丁点不客气的怼着陆清舞。
看着懒懒在自家被人欺负成这样,被人这般侮辱,叫她如何不生气。
可令她意外的是,坐她旁边的三小只不但不生气,反而三脸笑意。
特别是懒懒,那笑嘻嘻的小脸上,隐隐闪过几分狡黠。
这情况不对啊,三小只不是一直同心同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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