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步来到书房,不需下人通传,姜栖悦径直走进房中。
书案前,姜峰正襟危坐,骨节分明的长指执着一支上好狼毫笔,正书写文章。
见她冒冒失失跑进来,挑眉道:
“见过鹤烛夜了?”
刚才姜峰回府没见着姜栖悦,才想起,今日她去樊楼见鹤烛夜去了。
忍了又忍,姜峰才按捺住心头躁乱,没跑去樊楼当场将人领回来。
为打发时间,姜峰就到书房写两篇文章,打算明日令人送去祁府,让老师批阅。
没想到,一坐到案前,他满脑子都是姜栖悦跟鹤烛夜说笑画面,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眼见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马上就要到两人约定时辰,姜栖悦都还没回来,姜峰脸上阴沉再也压不下去。
若姜栖悦再晚上片刻回府,恐怕姜峰真要亲自去一趟樊楼。
“见过了。”姜栖悦仔细打量他脸上,见他并无异状,悄然松口气。
坐到姜峰身旁椅子上,姜栖悦对身后绿柳跟红杏道:
“你们先回院子去,我陪哥说说话。”
接下来的事,不好让别人听见,姜栖悦就将两人打发走。
姜峰抬头瞧她一眼,等人走后才出声:“怎么了?可是遇见事了?”
姜栖悦没有回答,反将椅子搬到姜峰身侧三寸位置,紧挨着他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架势。
姜峰漆黑眸光在她粉色烟云流裙上落了落,望向近在咫尺的精致眉眼,皱眉:
“可是今日去见鹤烛夜不妥?”
“并不是。”姜栖悦摇头否认,一双明亮猫瞳,觑着姜峰脸色,小声道:“哥,你怎么这时辰就从书院回来了?是不是顾子敏那件事,牵连到你了?”
姜峰搁笔望她,淡淡道:“不是牵连,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姜栖悦睁大眼,不可置信望着他:“难道,你被逐出书院了!”
青枫书院院规森严,凡书院学子无重大情况,决不允许缺课早退。
姜峰此时回府,十有八九是被罢课了。
姜栖悦两眼一黑,觉得这后果,颇为严重。
顾子敏那个禽兽,果真利用自己家世逼迫姜峰,现在,姜峰被京城第一书院除名,秋闱怎么办?!
瞧着她愤愤不已小模样,姜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抬手点点她额头,笑骂:
“整日不盼着点好的,在你心中,哥哥那么不中用?”
刚才那会儿走得急,姜栖悦小脸扑扑红,姜峰见她唇瓣微干,抬头吩咐下人泡茶进来。
少顷,一杯浓香花茶送进书房,姜栖悦端起茶盏喝了两口,才抬头问道:
“既然你没被逐出书院,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刚才听见下人说你在书房,还把我吓了一跳。”
拍拍胸脯,姜栖悦忙问顾子敏情况:
“你刚才说事情解决,最后结果怎样?”
姜峰这时候回府,定然是受此事影响,联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姜栖悦转瞬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是不是书院院长,查出这件事有问题,直接处罚你跟顾子敏,让你俩在家中自学?”
姜栖悦猜测接近事实,姜峰索性不隐瞒,径直点头:
“不错,我要在家中自学一月,一月后,再去青枫书院。”
“一个月!”姜栖悦急了:“这眼看不到半年就要参加秋闱,这个节骨眼上被停课……”
“这事对我没多大影响,你别担心。
再说,相比于我,顾子敏更该焦头烂额。”
就算这半年不去青枫书院,他也能找老师看文章,始终有办法。
但顾子敏就不一样,兵部侍郎顾魏光,家族中并无才学过人的长辈。
顾子敏一旦被青枫书院逐出,京城有名望的书院,定不会接收他。
短时间找一位才学兼备的夫子,不大可能。
恐怕此刻,他比自己更心焦。
“顾子敏更大?难道他被罚了三个月?”
停三个月学业,在参加科考的节骨眼,的确令人头痛。
姜栖悦此刻,倒幸灾乐祸起来,骂道:
“就顾子敏那种混账,罚半年都是应该。
他多次刁难你,恐怕对青枫书院其他同窗,也一样霸道不讲理。
这次,让他吃个苦头,看他日后还敢不敢随意招惹你。”
“嗯,这次他的确栽了跟头。”姜峰煞有其事点头,纠正她:“不过,日后他无法招惹我了。至少,在青枫书院,他没办法再找我麻烦。”
“???”姜栖悦一头问号:“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子敏已经被院长,逐出青枫书院。”
姜峰轻飘飘扔下一句,起身为姜栖悦添茶。
“逐出书院?”姜栖悦愣愣盯着姜峰动作,目光从他修长挺拔身形,移到他执着滚烫沸水壶的长指上,心绪翻腾。
“哥,你到底干了什么?
这次顾子敏才是苦主,你是怎么说服院长,把他赶出书院的?”
现在姜栖悦百分百肯定,顾子敏这事,绝对是姜峰手笔。
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使顾子敏触犯青枫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