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一片寂静,几乎能听到谢六小姐微颤的呼吸声,她低着头,沉默许久。
冯氏看了她,笑容僵硬地挂在嘴角:“兰儿,你快跟殿下说,你是不是想要去公主府做妾?”
谢六小姐被她催促,颤抖着身子,扑通一声朝长公主和瞿绾眉磕头:“殿下,求您们救救臣女,臣女不想嫁人做妾。”
冯氏听到此话, 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兰儿,你这说的是何话?你忘了,是你在我跟前说你非摄政王不嫁,就算做妾也没关系。”
谢六小姐抬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冯氏:“母亲,您就放过我吧,让我做牛做马都成,就是不要我送去当妾。”
冯氏眉头紧皱,偷偷瞪了她一眼。
来之前,冯氏早已经和谢香兰说好,只要她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她就替她生母在谢家立下牌位。
谢香兰生母身份低贱,在女儿十岁时病故。
谢大老爷因为嫌弃她生母重病的身子污秽,不仅没有立下牌位,就连棺墓都未有。
听说是用草席卷着,不知丢到了何处。
后来她被冯氏养在房中,从小给姐姐谢香玉为奴为婢,如今谢香玉已不在府中,她便拉着她去给摄政王做妾。
她不愿,就用生母牌位逼迫她。
谁不知道永宁长公主与晟帝感情深厚,若是当真去公主府给摄政王做妾,她怕是有命去无命回。
冯氏不把她的命当命,一心只为攀龙附凤。
谢家这位夫人可不是真傻,她哪里不知道,现在的瞿绾眉在晟帝面前有多受宠。
只是有一个人许诺得更多。
那便是晏王妃。
晏王自从上次刺杀赵君屹失败,立马屠杀了所有相关之人,并且夹起尾巴做人,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不敢露出任何把柄。
为此还在晟帝和谢太妃周旋之时,娶了礼部尚书卫大人的长女卫氏。
卫家在众大臣中格外低调,极少出头,卫氏瞧着也是这般性子,不争不抢,平静温和。
可卫氏的出身却不同,卫氏的母亲是言家长女,也是瞿绾眉养母的亲姐。
言家早年和瞿家有婚约。
可后来,言家瞧不起和自己同为商贾的瞿家,更看重朝中为官的卫家,便决定毁约,将柳家长女嫁给卫大人,将次女嫁给瞿家。
可卫大人早就心仪言家次女,在成婚之后,对柳家长女多番冷漠,害得她年纪轻轻就早逝。
卫氏年长之后,将这笔账记在自己姨母身上。
后来姨母早逝,她还曾道她活该。
原本一切都风平浪静,可谁知她自幼爱慕的赵君屹竟和宁家的弃妇牵扯不清。
她心中记恨,不仅答应晏王的求娶,还将自己母亲的债一并记在瞿绾眉身上。
在她看来,瞿绾眉就和她姨母一样都是祸害人的妖精。
卫氏寻到冯氏,说只要让她将女儿塞进赵君屹的房里为妾,她便会在晏王跟前美言几句,提拔谢槐青,帮她女儿谢香玉重回京城。
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冯氏哪里还顾及得了这么多,想都未想,便将自己养作棋子的谢香兰带到长公主跟前。
想着只要长公主出面,纳个妾也不是难事。
可现在,早就同她说好的谢香兰竟临时反悔。
“兰儿,你莫怕,有母亲在,有长公主在,会替你做主。”冯氏走到谢香兰身边,握住她的手,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用长长指甲掐着她手心的肉。
谢香兰痛得眉头皱成一团,双肩明显抖了抖。
往日在谢府像这样的打骂是常有的事,冯氏在其他地方蠢钝,但是在折磨人上,却十分精明。
将一众庶女养得白白净净,可底下却都是旁人见不到的伤口。
瞿绾眉嘴角扬着笑,打破她们二人道:“谢夫人,六小姐好似不想入我公主府,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为好。”
冯氏脸色微白,继续掐着谢六小姐,甚至低头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谢香兰听到冯氏的话,背脊一震,瞳孔因为害怕而微缩。
她咬了咬下唇, 好似要妥协。
冯氏眸中露出笑意,朝瞿绾眉道:“殿下,兰儿她胆小,害怕被你责怪,所以才说不愿。”
瞿绾眉眯着眼,朝谢香兰笑道:“哦?真的吗?谢六小姐,你说说看,是不是如你母亲所说?”
冯氏笑盈盈,等着谢香兰开口,谁知,原本瑟缩着身子的谢香兰一把将冯氏推开,朝着长公主连连磕头道:“殿下,求您救救臣女,臣女当真是被逼无奈。”
长公主被她如此姿态惊住。
谢香兰颤抖着手指着冯氏:“她......她用我生母牌位要挟于我,让我给王爷做妾,说我要是不愿,不仅不给我生母立牌,还会将我嫁给街头卖猪肉的老头。”
冯氏听到此话,脚步一软。
谢香兰继续道:“殿下,您好心救救我吧,我不想做妾,也不想嫁给卖猪肉的老头。”
长公主听罢,朝着桌子重重一拍:“冯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诓骗于我!”
冯氏猛地跪地:“殿下,她......她胡说八道,明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