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绾眉和瞿老爷听着上面的一字一句,都倍感意外。
原来先帝早在死之前就知道自己有个女儿,甚至就连她在瞿府也知晓。
许是因为担心自己病逝后,无人照顾女儿,又或者他想如她母妃的意,让她远离宫中,在外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
为了给女儿留下后路,便写下这份圣旨,予她公主里位份最高的封号,还予她封地和拥兵。
这可是数百年来的独一份。
她心中不禁感慨,先帝的悔意到底是死前醒悟,还是他对母妃情深义重?
她接过圣旨,向晟帝叩拜:“谢主隆恩。”
晟帝忙上前将她扶起:“阿姊快快请起。”
瞿绾眉起身,侧身朝玉瑶小声吩咐,让她退下一众女使小厮。
瞿老爷随即招呼着将晟帝前往内室。
飘着袅袅沉木檀香的屋内,只剩下晟帝和瞿绾眉以及瞿老爷。
瞿老爷脸色沉沉,长叹一口气:“没想到先帝早就知道公主在我们瞿府。”
晟帝对这份圣旨也很突然:“孤和姑母兄长都很诧异,看来当初父皇走得急,竟忘了将这份圣旨交到姑母手中。”
瞿绾眉并不觉得是先帝忘记给长公主。
他大概也犹豫过,到底要不要立下这份圣旨。
她猜对了半分,当年先帝的确犹豫过,其原因是他不想打破陆凌霜的遗愿。
她不想让他知晓,他便装作不知晓。
可毕竟那是他的女儿,是他心爱之人留下的血脉,他不忍心,所才在弥留之际写下这份圣旨。
瞿绾眉没有细想,不管是为何,至少现在这份遗诏已经起到大用处。
晟帝今日非常高兴,笑得合不拢嘴,拉着瞿绾眉总有说不完的话。
他在朝堂之上,拔剑时杀人不眨眼,可是在瞿绾眉这里,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拿了新公主的图纸给她看后,又拿了林云两州的地图给她。
生怕给的不够。
瞿绾眉接在手中,不知不觉,鼻子微酸。
正好,她也有了可以依靠的亲人,也有了誓死想要守护的人。
她的爹爹,她的皇弟。
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赶得上。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不再因为前世的种种而自哀自怨,相反,她十分珍惜自己重生回来的每一天。
为情所困是愚蠢,为一群不相干的浪费自己钱财更是愚蠢。
现在,她只想好好护住自己身边重要的人。
她有瞿家的家业,可以再赚更多的银子。
先帝给她封地,她可以培养自己的势力。
先帝给她拥兵之权,她可以用自己的钱银养出一支支最厉害的军队。
今后没有谁能够再困住她。
“阿弟。”瞿绾眉轻声朝晟帝唤道。
晟帝笑盈盈抬头,清澈的眸子像一对黑曜石,明亮深邃。
瞿绾眉柳眉轻垂,泛着秋水的杏眸温柔许许:“日后,那冰冷的皇宫,有我陪着你。”
晟帝幽黑的眸微一怔,顿了顷刻,眉眼一弯,笑着应道:“嗯!好!”
瞿老爷站在一旁,偷偷抹了一把眼泪,侧过身,轻轻推开房门离开此处。
随着房门打开,小团儿偷偷从门缝中进来。
晟帝见到这只雪白的猫儿,眼睛一亮,连忙将小团儿抱在手中:“阿姊,这是你的猫?”
瞿绾眉点头:“是的,养了一些年,性子温和。”
小团儿坐在晟帝的怀中,不像在赵君屹怀中那般随意,一对小耳朵往后压着平成一条线,仿佛是有些害怕。
晟帝揉了揉它的头,将其放回瞿绾眉手中。
小团儿赶紧缩在瞿绾眉的怀中,只露出一双碧蓝色的圆圆眼睛。
“看来它有些怕我。”晟帝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它的小额头。
小团儿立马将整个头缩在了瞿绾眉的怀中。
瞿绾眉温柔地顺着小团儿的背:“它一向不怕人,许是因为我在此,所以胆小一些。”
它每日在府里天不怕地不怕,这是头一次怕一个人。
动物的感觉向来最敏锐,一脸天真笑容的晟帝在小团儿眼里就是一只敛住锋芒,凶狠危险的狼。
晟帝这次头一次光明正大地来瞿府,待得久一些,特地留下来和瞿家人一同用膳。
傍晚时分,金乌西坠,碧蓝的天际间燃烧着红艳艳的夕阳,霞光如金灿灿的浓雾洒在一排排屋顶上,折射出微波粼粼的光。
成勇侯府门口。
宁彦站在高大的榕树旁,时不时朝门口张望。
他听了谢氏的话,下定决心对这位成勇侯府家的小女儿动了心思。
不过,这位侯府小姐好似不怎么出门,他在此处守了一天,都未见她出府。
她不出府,他自然也没机会。
眼看现在太阳就要落山,他再等下去也毫无意义,泄气地转身离开。
从成勇侯府到他所住的破宅,得穿过十多条巷子。
过去宁二公子可以乘坐轿辇,现在只能徒步而行。
一路上,为了避免遇到相识之人,他特地走人少的小道。
小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