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阴帝京那两座后期又进行过改良的纯铜炮,比边关的铜铁火炮又要更精良一些。
步镇北此刻看向城楼,那上面除了醒目的标语,连幔之类遮挡弓箭的器具也被更改成了看似脆弱的草人,依稀还有传统攻守器械大型床弩的痕迹,然后便是那黑洞洞看不清全貌的炮口。
他总算有些理解了为何北阴会称之为‘炮’而非‘炮’。
他竟曾经可笑的以为那是步若鸿写的错字。
迟滞过后的将士继续擂响了战鼓,东彦军前方的士兵反应过来,推着云梯、撞车,驾着木幔,在枪盾手和弓箭手的掩护下向城关冲去。
弓箭手们藏于木幔之后,点燃火箭射向城墙上的草人,哪知火箭射中草人后却呲啦一声灭了,草人里面都是些冰碴子,根本点不着。
北阴军浇铸城墙时便连着绑在外围的草人一同浇过,草人虽然结冰,但不会那般坚硬,草人背后是隐藏的木板,相当于还是之前用来挡箭的木幔,只不过是绑上了草人,用来收集敌方的箭羽,能收集多少是多少,毕竟是持久战,不做些准备光靠家底撑着是不行的。
被一层一层浇铸过的城墙结了厚厚的冰,其目的也是为了保护城墙,打坏一层还可重新浇铸一层,循环不休。
封夜行被人拖到了草人后面,大概是冻着了,亦或是恐惧,更或者是兴奋?他的身躯竟有些微微颤抖。
他倚在草人后面,在轰隆炮响中仍然能听见箭羽射穿草人的噗呲声和扎在草人后心潮湿木板上的哚哚声。
这些纷杂的声音构成了战争。
城楼上的士兵举着单兵弩,并没有立即进行还击,只因傅雪说过,要进行有效射击。
她既然要收集敌方的弓箭,自然就不想让敌方在没什么伤亡的情况下也收集了她的弩箭去,乱射一气除了浪费起不到任何作用。
所以东彦军在掩护下几乎没什么阻碍的就到达了离城五六丈处(20米左右),那里有一处低矮的、弧度不大的下坡路,在没人清理的薄雪覆盖下,显得很不起眼。
但攻城第一梯队的东彦军推着撞车与云梯冲了过去,却一脚踏了个空。
收势不住的人与车接二连三的陷了进去,一时人仰车翻。
那护城河的河水叫傅雪命人蓄得有些满,上面结了冰,虽然不厚,但禁得住一层薄雪,可是架不住这些人和车。
护城河里埋有削尖的木桩,冲势太猛的基本上已经爬不上来了。
笨重的云梯和撞车等器械更不可能捞得起来,有人沉了下去,有人往岸上爬。
城墙上的弩箭这时才终于射了下来,密集得像雨。
护城河里浸出了血色,显得城楼上高高悬挂的横幅十分的写实。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东彦传来鸣金收兵的声音。
……
东彦军退至十里开外。
二十三名斥候被押进了营帐之中,跪在了步镇北的案前。
北阴军给他们戴上的手镣脚镣,到了东彦军中仍没有被除去。
这些斥候都曾经历过严格残酷的训练,生存、躲避、以及逃脱,但侦察敌情才是最主要的工作。
斥候与哨骑不同,哨骑是在交战双方的两军防线之间进行侦察哨探活动的。
斥候则是要越过敌军防线、深入到敌军后方去进行侦查与情报刺探的,他们有专门传递消息的方式,除非有军情需要及时回报,否则不是每日都会回营回禀消息的,毕竟来回也非易事。
广撒斥候,可以避免被敌方偷袭,两军大战之前,双方的斥候就极有可能会狭路相逢、短兵相接,进行一场暗地里的较量。
傅雪一系列的布署,都是想给东彦一个出其不意,于是对东彦是否有斥候来探便分外介意。
所以北阴的大部分斥候很早的时候就没有去探查东彦的军情,反而是专门盯紧了东彦的斥候。
东彦的斥候进入北阴境内不久,发现了大量的北阴军押运着神秘物品已经快要到达边界,一部分斥候选择偷偷尾随,另一部分则选择继续深入,以探查北阴军是否在城外有埋伏。
而这些前往各个哨卡的北阴军,是各个关卡的将士,合计有近十万人,分成许多个队伍前往各个哨卡运雷,然后与哨卡的将士一同由最外围开始由外向内埋地雷,那些尾随的东彦斥候发现北阴军在埋东西,却不知道是在埋什么,以为他们是要在此布置埋伏点,便趁这些北阴军还未形成闭环,先行让人回去报信,其他人则仍然躲在各个暗处观察。
在自以为夜深人静无人察觉之时,偷偷在埋雷点翻找北阴军埋下的东西,自然让炸个正着。
即便侥幸不死,出路也已被蔓延了一长条的北阴军和地雷给堵死了。
而且为了防止地雷被无故引爆,北阴的十万兵力不但要埋雷,还要为了杜绝后患去平坡、除林、填坑,包括像傅雪第一次来边境时预想过的要割草,东彦大军在前方排雷时,北阴军就在后方紧赶慢赶的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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