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镇北弄丢了步天行,也急于给步若鸿一个交待,于是特别配合的请教“可详细说来。”
陆奇年轻咳了一声,这才道“如今我东彦与北阴都在捉拿毁容之人,卫子卿不敢逃往城中反而不利于追捕,尤其是边界,我等人数众多,一个不慎被发现便易招来哨卡攻击,不如放出消息,就说我们已拿住了卫子卿,将追捕他的人从明面转为地下,并撤去所有关于卫子卿的通缉令,那卫子卿必能听到风声,眼见入冬,他必然也急于入城,所以一定会想尽办法去东彦各个城门探听消息的真伪。”
傅雪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两国停止搜寻,他骤然松懈下来,定然会觉得奇怪,怀疑是我们布局要捉他,而且再过一个月,天寒地冻,他不会甘心一直在荒郊野岭餐风露宿,所以,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去东彦各个城门探听消息,你们不必来回奔波,只需在各个城门处埋伏好人手便可。”
步镇北考虑到与北阴开战的可能性,北阴还会这么配合他们的计划缉拿卫子卿?但他算了算时间,觉得使臣尚未到达帝京,即便谈不拢,要翻脸的消息传来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能配合几日是几日……
于是又转而问道,“可这卫子卿若是跑去南奏或西照……”,与纪彦清当时问傅雪的问题如出一辙。
傅雪回答的是“他若想去南奏或西照,不会等到今日。我猜他一直滞留在东、北边境的原因,大概也是想在两国边境拱火,他既仇视东彦,又憎恨北阴,只盼着两方打起来才好。”
陆奇年将傅雪的话照搬了一遍,只隐去了‘憎恨北阴’一说,又补充道“以防万一,我会领人前去北阴城关守候,东彦这边就还要仰仗将军妥当安排了。”
步镇北沉吟了片刻,虽然觉得不尽如人意,但感觉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那便试试。”
于是,北阴与东彦边境的巡边队伍果然少了许多,恢复了原本正常的模样,巡边的队伍在巡边时明显懒散了许多,一改从前的小心谨慎,时不时还会有一搭无一搭的议论几句“听说那通缉令上的卫子卿被拿住了,咱们怎么就没有这种好运,万两黄金啊……”
“你可别羡慕了,那卫子卿原是凌云卫镇抚使,武功高强,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队就死了好些人。”
“是啊,我可是听说拿住他的也是凌云卫的人……”
就这样过了十来日的某天夜里,东彦边境一队巡边队伍巡到一处极偏僻的林边时,突然听到林中,有重物压倒十月秋草的窸窣声,不像是风吹过的起伏声,倒像是有人或动物在枯草中穿行,但一眼望过去,又不见人影,队伍中的人警觉的喝道“谁?”
但无人应答,可那声音却越来越近。
这队东彦军举着火把小心往林中探看,疑心有野猪或莽蛇,都各自将兵器执在了手中,队伍中配有的四名弓箭手,分散至两侧,箭已上弦,开弓的架势都摆好了。
没过多久,一坨黑影从草丛中爬了出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射!”
弓箭手一激灵,四支箭齐齐射了出去,全部命中目标,那黑影在地上抖动了几下,发出了急促的喘气声,然后不动了。
这支队伍这才围了上去,在火把照耀下,才看清,那居然是一个人。
众人大吃一惊,以为是射中了哪个在此方便的同僚。
一人问道“谁喊的射?”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头否认,一人将那地上人的脸略微翻了过来,惊呼了一声“这人是不是通缉犯?”
步镇北接到消息赶到时军医正在给人看伤,纪彦清也在。
步镇北上前看了一眼,那人昏迷不醒,趴在炕上,脸朝外,满脸伤疤,可能因武器不够锋利或伤口过深的原因,愈合的不太好,许多伤处皮肉凸起,颜色略深,看不出本来面目。
整个人瘦得脱相。
大概是许久未曾洗漱,皮肤头发肮脏油腻,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步镇北没有见过卫子卿,也不知道那妓馆毁容的东家究竟是个什么样,心下不敢断定,问那军医“如何?”
军医答道“箭伤不在要害,多在肩背处,只是此人似乎中毒日久,又像许久不曾好好进食,身体已是强弩之末,高热一起,难以活命。”
步镇北好不容易抓到个疑犯,还想着要审问一番,听军医这番话不免心中失望“可还有救?什么时候能醒来?”
军医摇了摇头“难讲……”
步镇北看向纪彦清“此人可是卫子卿?”
纪彦清迟疑道“此人瘦成这般,又毁了容貌,我认不出。”
步镇北只能命人将那些在边境搜查时见过卫子卿一面、侥幸活下来的士兵唤来辨认,可惜这些士兵看了许久,也不能肯定。
卫子卿那时边打边逃,杀了数人就不见了踪影,其他人很难在动态中看清他的长相,只知道乍见之下有些可怖。
军医将人浑身上下细细检查了一遍“此人浑身都是伤疤,未曾发觉有痣或胎记等印迹,也有可能是被剐去了,才留下这许多伤,只是这些伤,包括他脸上的伤,看起来倒像是新伤刚愈。”
步镇北听得满腹疑云。
他又命人将妓馆原先的东家从镇子上请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