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守在栖雪苑的府中管事之一渚清拿着御医开的心悸方子急急忙忙过来了,给步天行略一过目,就要吩咐下人去医署抓药。
席暮长制止道“到如今,追杀娘子的人尚未查清,这入口的东西还要交给可靠的人去办。”明雪颜只怕是虎视眈眈。
步天行这才动了动眼珠开口吩咐渚清“以后抓药的事由你亲自去办,侧妃若有事,拿你是问。”
又吩咐身边的人“挑一些好手守在她园子里,未经允许……”他顿了顿“王妃也不许靠近。”
席暮长瞧了瞧那人的背影,不像是凌云卫的人,心里便琢磨着如何安插些人手进来。
渚清忙问道“那之前安排好的婢女内侍还要么?”
步天行有些犹豫。
席暮长劝道“她如今身边那两个婢子足够,侍候惯了的,又懂些急救的手段,人多了不但不利于养病,且易被有心人利用。”
步天行想起芳官和文杏急救的那一幕,缓缓点了头“不错。”如今王妃打理府内,以她与明负雪过去的仇怨和水火不容的局面,那些下人确实不大靠得住。
渚清又问“那栖雪苑可安排厨子?”
不怪他问得多,明负雪的房间原也不是安排在栖雪苑,那囚笼在正房,也就是步天行的房间旁边,自然随步天行用主厨的吃食。
如今入了栖雪苑,栖雪苑有小厨房。
步天行哪里操心过这些琐碎的事,有些不耐道“明日去重新雇一个背景干净的。”
渚清得了准信这才告退。
御医来向步天行回禀病情,傅雪的心悸算是被坐实了,受不得惊,动不得怒……矜贵得很。
步天行笼子都造好了,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很是有些不甘“这病好得了么?”
御医点了点头“侧妃这心悸非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还是有得治的。”
席暮长坐在一边硬是听完了御医的治疗方案和叮嘱,这才起身向步天行告辞,要回宫复命。
御医正好与他一道。
步天行站起身送他到廊下“明负雪与卫子卿……”
席暮长了然“王爷放心,据卑职这一路观察,他二人清清白白,一百多名凌云卫皆可作证。”
步天行松了一口气,又疑惑的很“那她为何要如此?”
当初卫子卿可是救了明负雪一命,如若当真没有私情,那明负雪与卫子卿之间是有何深仇大恨,不顾名节也要害他?
席暮长也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卑职不知,王爷不如将卫子卿召回来问一问。”
步天行属实有些头痛“哪里需要本王来召回,只怕现在已在回来的半路上了。”
他就想问个清楚明白,好在为明负雪辩解之时,少挨顿打。
席暮长微一沉吟“侧妃这般行事,倒像是与卫子卿有仇,且卫子卿提到了北阴,这就还需问王爷,遣卫子卿去北阴所为何事,惹了侧妃记恨。”
步天行心下微微一动。
明雪颜回到房中后就坐在桌旁望着一处发呆,良久,突然说道“你觉得她像不像换了一个人?”
暗香那时在明雪颜身边,直到席暮长将人从轿辇中抱出来时,才匆匆瞧了一眼,只觉得那像是个失了颜色的人,随时随地就散落在天地间了。
她有些幸灾乐祸的说“这许是在外面吃了许多苦头,看起来像要死了一般。”
明雪颜瞧不上她的蠢样,眼梢上挑了几分“你不觉得,她如今有多惹人怜爱么。”
暗香愣了一下,觉得还真是,小声骂道“果然是个狐媚子。”
明雪颜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心道‘卫子卿本就对明负雪有那么一丝的愧疚,只怕就是因她如此模样,才叫卫子卿摇摆不定了。’
……
圣京紫照城帝度宫的书房中。
临近傍晚,批着奏折的步若鸿突然问道“明负雪是否已到圣京?”
一旁的内侍应声“是,午时过半到的。”
步若鸿抬起来头“嗯?为何没人禀孤,不是说到了就给孤拿来!”
内侍躬着身子“说是刚到王府门口就被王爷吓厥过去了,王爷急召了御医去看诊,现在尚未来复命,底下的也不知该拿还是不拿……”
步若鸿眉毛拧成了川字“天行长了獠牙不成?”又一拍桌子“要是敢装病,罪加一等。”
内侍吓得一哆嗦“小的这就去瞧瞧御医回来没有。”
不多时,席暮长领着御医门外求见。
步若鸿听到通禀宣了他二人进去,张口就问“如何?”
御医确认是心悸没错,却较之寻常心悸更为严重一些,似极易惊厥。
席暮长又将对步天行的说辞重复了一遍,言明负雪遭遇了许多刺杀才生出了这病。
步若鸿思索道“照这般说,这病竟是吓出来的,难怪……”会被步天行吓厥过去。
御医沉吟片刻,没听过吓出来的心悸,但仍是委婉道“除非终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安,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前因后果一联系,竟也相当说得通。
步若鸿自然不疑有它,倒生了些同情“谁要刺杀于她?”
“臣不知,那些人皆为死士,未曾留有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