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行和他身后的卫子卿脸色都沉了下来。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六名凌云卫低着头互使眼色,都觉得陆奇年是在吹牛,但却没有一人揭穿他。
步天行冷着声音“即日起,卫子卿的休沐取消,负责王府安全事宜,陆奇年领凌云卫半数,务必将明负雪给本王带回来!”
傅雪又被带回了原来的宅子,没有卫子卿的吩咐,刘五也不知道要将她藏哪,所幸这座宅子地偏人稀,知道是卫子卿私宅的人也不多。
过了不久,何二找到了在惜香院楼下茫然徘徊的珠袖,将她也领了回来,他与刘五私下商量了半天,将傅雪与珠袖两个一齐关进了房间,上了锁。
主仆两人大眼瞪小眼。
半晌,傅雪啪啪的拍门“娘子我要淋浴!”
喊了半个时辰,没人理她,便换上珠袖继续喊门。
最后,两人哑着嗓子挤在床上睡下,哪知刚刚合眼,卫子卿却偷偷摸了回来,指挥着珠袖给傅雪收拾一些细软,准备连夜出城。
傅雪想了想,将那些胭脂水粉打包好,拿了一面铜镜,又偷偷往袖子里藏了那柄拆信封的刀,卫子卿满脸不耐,当她到了这时候还想着打扮。
她懒得解释,又找老妇人拿了两身灰布衣裳,给她留了些银钱。
接着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珠袖时,珠袖却跪下了,小声求道“我不要,求娘子带上我。”
傅雪正在犹豫,卫子卿断然道“不行,人越多越麻烦。”
珠袖仰着小脸“带上我吧,我不会拖娘子后腿的。”
傅雪劝她“我这一趟生死难料,你又何必?这些银子够你生活了。”
珠袖潸然泪下“我不怕。带上我吧,求您了。”
傅雪知她是个忠心护主的,对卫子卿道“带上吧,从今以后她的生死我来承担。”
卫子卿轻哼一声“你自己尚且自身难保。”
傅雪淡淡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自己做的决定决不怨旁人。”
两人僵持了一会,卫子卿盯着她脖子上的吻痕,将披风一甩,声音冷硬“随你!”
她二人这才匆匆上了一辆破旧的马车,由何二赶车,向南门而去。
傅雪上了车也没闲着,将打包好的胭脂水粉拿了出来,拿那惨白的妆粉和炭粉加面脂调和了许久,才调出适用于肤色的偏暗红的颜色,将脸上和手上细细抹了,连耳朵都没放过,抹脖颈时发现颈上有几处吻痕,皱了皱眉,幸好调和的颜色能做些遮掩。
一边的珠袖看见,瘪了嘴又要哭,被傅雪眼疾手快的抓住她,同样用那调了色的妆粉抹了个遍。
这还不够,又用毛笔沾了眉黛给自己描了许多细纹还有两个大眼袋,捏着袖子一一晕开。
珠袖睁大了眼“娘子,你好厉害。”
傅雪给她描了描眉,又添了一些痣“来,丑丫头,叫声娘听听。”
珠袖张了张嘴,有些叫不出口。
傅雪也不逼她,拿出那两身粗布衣裳,两人相继换上。
傅雪觉得不甚满意,她还好些,珠袖的衣裳却明显大了许多,袖长裙长,引人生疑,便干脆拿刀割开撕了下来,将线头再一一割掉了。
忙活半天,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过了许久,马车到了南门。
天色还是黑的,寅时一过,城门大开,但有许多人守着,桩子处栓了好几匹战马,除了原先的守城官兵,又多了四名凌云卫,此时已有一些商户在排队检查,那四名凌云卫两两一组,分两侧分别检查。
何二下了车,牵着驾车的马匹上左侧排队。
轮到傅雪这辆车,两名凌云卫上前“车上何人?”
何二陪着笑脸奉上牙牌“车上是贱内和闺女。”那两名凌云卫装模作样检查过牙牌,便要掀帘子查看,何二也没阻止,因为这两人是卫子卿手下的,已打过招呼。
这二人掀开帘子后就是一愣,就见里边两个仿似日日劳作于田间晒得黢黑的人,一个一脸老相,一个一脸麻子,放下帘子后两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多问,只挥手示意何二可以走了。
哪知右侧的两名凌云卫因排的人少,早早检查完就站在中间说着悄悄话,见何二马车过来,顺手一拦,何二心中一咯噔。
左侧的凌云卫还在检查后面的人,没注意到这边,何二只得又陪着笑脸奉上牙牌“车上是贱内和闺女。”
那两人将牙牌还给何二,就要上去掀帘子,何二的汗都冒了出来,他悄悄贴近那两名凌云卫身后,只待一个不对先劈晕两人。
帘子被掀开,何二一脸痴傻的将举起的双手硬生生摸到脸上,那两名凌云卫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警觉的回头,就看到何二捧着脸傻笑。
两名凌云卫一阵恶寒,狐疑的看他一眼,又转头看向车里,片刻后将帘子放下,挥了挥手,又挖苦一句“看你年岁不大,口味却奇特。”
何二傻笑两声,牵着马出了城门才上车赶马疾驰。
跑了一段路程,这才换了方向向北而去。
又过了几个时辰,到了白石城城外,何二找了一处林子边缘停下做休整,将马放开吃草喝水。
他掀开帘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