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奇年慢慢直起腰身“公主何必明知故问?”
傅雪嗤笑道“那与没放过我有什么区别?”
陆奇年笑了起来,倒显得那张过分刚毅的俊脸柔和了许多“当然有区别,一个人和七个人的区别。”
傅雪淡淡问道“大人高姓大名?”这仇她记下了。
陆奇年敛了笑意“在下陆奇年,在王府当差已有年余,”他顿了顿“公主当真眼里只有王爷一人,从未将其他人放在眼里过。”
傅雪垂下眼睫“我这残花败柳之身又怎入了大人的眼?”
陆奇年将她圈在床帏里,声音放得很低“我如今却觉得公主很特别,”他挑起傅雪的下颌“很是勾人。”说罢,唇便覆了上去,傅雪没动,任这人唇舌勾缠,她只淡漠的睁着眼。
……
步天行坐在二楼雅间中,他连喝好几杯,卫子卿站在旁侧给他斟酒。
步天行睨了卫子卿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做得过分?”
卫子卿恭敬道“属下不敢!”
步天行阴着一张俊脸“你大可放心,陆奇年和他的人本王还是有些了解的,表面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实际上从未做过欺男霸女之事。他们也就会做做样子,吓唬一下而已。”
卫子卿怀疑道“王爷如何得知?”
步天行冷哼一声“前一阵子有几个小叫花子冲撞了本王的座驾,害得本王跌下马,叫他们将那些叫花子了结了,结果今日竟又瞧见了这些小叫花子,他们拦在那里还当本王没瞧见,陆奇年还想将本王往惜香院里拐。一群阳奉阴违的玩意!”
卫子卿有些好笑“那王爷怎生容得下他们?”
步天行又饮了一杯,无奈道“国君赐下的。言本王暴虐成性,找人盯着本王。”
卫子卿心中一凛,这才得知陆奇年竟是东彦国主步若鸿的人。
步天行突然问道“明负雪……与你感情可好?”
卫子卿急忙道“她负伤颇重,这段时日一直在宅子内养伤,属下尚未……尚未……”
步天行静了片刻“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她移情得倒快。”
卫子卿竟听出点酸味,他心头一震,偷偷观察步天行的表情,又想起先头步天行对明负雪说的话,直觉得这个自在王当真是霸道,他自己不喜欢明负雪,宁愿她死也容不得她心悦别人,要横加破坏。
步天行见他半天不说话,似笑非笑道“莫不是在怨本王?”
“属下不敢!若王爷心中不喜,属下将她杀了便是。”
步天行又默了一会“罢了,她名节已毁,留她一命。”
卫子卿趁机问道“王爷厌烦她,何不将她遣回北阴?”
步天行想起明负雪先前的眼神,仍是膈得他心中极是不舒服“她如今必然恨透了我,我又怎会放她回去横生事端。”
……
傅雪突然抱住了陆奇年的脑袋,捂住了他的耳朵,又凑上去亲吻他。
陆奇年诧异于她这片刻的热情,立即回应,又有一瞬间警惕,还不待他反应,后颈突然一痛便昏了过去。
何二涨红了脸将陆奇年从傅雪身上掀了下来,又瞬间别过头去。
傅雪被陆奇年剥开了外裳,裙子还完好,上身却只剩下了抹胸,颈间锁骨边还有斑斑红痕,她起身将外裳拉了上来束好。
何二沉声说“冒犯了。”然后将傅雪一把揽入怀中,翻身上了窗台。
屋后是院落,下方有荷花池,何二背着傅雪在屋檐上猫着腰,避着灯光行走了好一段,这才从侧方落下,另一个人在下方接应,抖开了一件斗篷将傅雪裹了个严实。
傅雪晕头转向了一会,问道“珠袖呢?”
何二一顿“刘五,你先带娘子回去,我去寻寻那丫头。”
珠袖还被拦在惜香院门口求爷爷告奶奶,但凡上这来的人都要被拦上一拦,嬷嬷气得吐血,骂不走赶不走,来来往往的都是巡逻兵丁,她又不敢叫人随便动粗。
那六名凌云卫在陆奇年的房间门前等了好久,见陆奇年一直未出,不禁犯了嘀咕“陆老大莫不是真的……”
“不……”他们想着陆奇年但凡告假必是在另一端的醉红楼里,这个‘会’字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得叫嬷嬷在隔壁给单开个房间,嬷嬷的白眼快翻到了后脑勺,瞅着这几人从五品的补子,嘲笑道“几位官爷把我们惜香院当客栈呐?”
六人商量了一会,又摸了摸各自兜里的银子“那便随便叫个姑娘来房里弹弹曲。”
嬷嬷瞅他们人高马大的,眼睛一横“一个?那不得让你们折腾死!”
咣的一声,一人刀出了半鞘,横在嬷嬷颈间“大胆!再废话削了你的脑袋!”
嬷嬷咽了口唾沫,拿团扇掩着难看的脸色走了。
她眼珠子一转,行至大门口,看珠袖还搁门前,“哎哎哎,那丫头,你可会弹琴?”
珠袖呆呆的摇头。
嬷嬷不甘心的又问道“可会些别的?”
珠袖低下头“我只会拉二胡。”
嬷嬷笑了起来“行行,二胡也行。嬷嬷我啊带你找你家娘子去。”
片刻后,珠袖抱着一把陈旧的二胡被推进了房间。